在杀虎口,沙东方看中乡政府林蚕站空出来的那个小院子,它就在乡政府的前面,地理位置很好。通过协商,沙东方给古笑天、胡小云分别送了烟酒,用很低的价格租赁过来。租赁费也没有立即拿出来,当时古笑天说,你管我们吃喝抵账吧,这事情就办得异乎寻常的顺利。
那时候,上级提倡发展个体经济,有许多优惠政策,其他手续办下来,也不太复杂。头头们只要见了一条不带嘴的香烟,两瓶不带盒的白酒,办事的工作效率就会很高。
没有多久,沙东方的春来饭店开张了。
饭店的生意一开始就很火爆,天天到了中午和晚上,十几张桌子坐得满满的。沙东方在村里带去了一个女孩,一个男孩,让他们端盘子洗碗,管吃管住,每月还开三百块钱工资。
这两个孩子白天干活很卖力气,就是晚上瞌睡大,沙东方两口子觉得都是自己村里的孩子,把人家累坏了,对不起他们父母,就不忍心让两个孩子打夜作。发面、过油等备料活儿,都是自己干的,两口子天天忙活到深夜。
他女人说,他爹,再这样干下去,我都熬不住了。沙东方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一算账,这些天盈利不少,真是“生意做遍,不如卖饭”啊,噌噌上升的数字,能让他女人的精神立刻抖擞起来。
这里只能说是数字,就是说,不是现金。沙东方扎本儿投进去的两万多块现钱日渐减少。都消耗到购买时令鲜菜、猪牛羊肉、油盐酱醋、味精调料、烟酒纸巾上了。
胡一刀见沙东方从他那里买了不少羊肉,就主动为他拉了不少客户,大多是乡直部门的干部,这些人吃喝是记账的。另外,也有街上的几个球痞烂杆子,到沙东方的饭铺吃饭,也要记账。
沙东方也是从山上下来的,知道做生意要活套一些,离不开这些地头蛇,不敢得罪他们,只得赔着笑脸,让他们在账单上签字。
最让人可气的是,这些球痞烂杆子,在喝酒以后,对沙东方带来的女孩动手动脚的,弄得小妮哭了几次,说啥也不干了。
沙东方好言相劝,偷偷地给这个女孩加了一百块钱工钱,女孩才坚持下来。到了后来,这女孩的脸皮渐渐地磨厚了,所有的粗话、脏话当成了耳旁风,对付伸出来的脏爪子,有一套既不得罪客人,又巧妙地婉拒的经验,客人们反而不怎么敢欺负她了。
乡干部们在吃饭喝酒前,没有那些球痞烂杆子那样放肆。喝了酒以后,一样不老实,对着女孩说一些放肆的浑话儿,有时手脚也不牢稳。沙东方看见了,上前对人家说:“对不起领导,这是我侄女,你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这些人就很知趣,说话收敛一些,动作的幅度降低一些,到底比粗糙人文明一些。时间长了,沙东方解释不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管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