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喽！”

周文忠掀开背心，把狼崽子贴在肚皮上用手拖着，拿起桌上的药粉包冲陈显华摆摆手走出房门。

“别走前门！”

“我懂！”

周文忠顺着动物园后门快步跑出去，没有选择公交车，装着腿瘸打了一辆板车返回轧钢厂。

“呦呵陆哥！”

“拿走拿走！这玩意身上全是跳蚤。”陆标后撤两步，指着周文忠手里的狼崽子说道。

周文忠把狼崽子放在脚边地上，掏出烟被陆标抬手挡下。

“我就长话短说了，你们一食堂股长王昌达最近有任务，暂时不回来。后厨人员工作的事交给王锁柱管理。你从今天开始就去王昌达以前的小仓库办公室坐镇，主要负责物资出入库和饭票兑换登记记录。”

周文忠双眼闪过一道亮光，点头如捣蒜应道：“我周文忠最守规矩，新的岗位中一定继续发光发热，保证做的比王昌达在的时候强。陆哥方便的话一起去小包厢坐坐呗，我才上任总得亮亮手艺，要不然你也不好和张部长汇报。”

陆标笑着说道：“那就晚上送份误餐饭。”

“明白。这么热的天陆哥跟我一起去凉快凉快？”

“打住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陆标摆摆手离开。

周文忠站在原地挠挠头，陆标的话好像在哪儿听过，撇撇嘴抱起狼崽子走向一食堂。

“周师傅好。”

“周师傅来了？”

“周师傅。”…

“嗯。”

周文忠连眼皮都没抬，越过食堂职工走进王昌达的办公室。握住手枪滑套用枪柄处把抽屉锁砸开，取出账本夹在腋下走向食堂冷库开始盘账。

“小周你来了？”

“嗯。”周文忠冲着不怎么熟悉的保卫员点点头，取出账本放在他面前挥动示意。

“你们后勤部这是准备清理门户？这边说。”

周文忠被保卫员揽住肩膀走向一边，俩人点上烟。

“小周你是干这行的心里也明白，有些东西入库、出库的时候，水分蒸发流失挺大。而且做菜也有不少的损耗。”

“新官不算旧官账，我这次只负责把王昌达贪污的证据交上去。这里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哎呀！那还说啥，有你这句话哥哥心里就明白了。不说了，你赶紧盘账去吧，那谁！赶紧给周师傅把门打开！”

“咔哒！哗啦啦啦…”

拇指粗的铁链子被抽出，周文忠往里越走越凉快，布鞋递已经湿透。硕大的冰块层层堆起来足有2米多高，四周简直就是冰墙。

周文忠连堆积的生肉看都没看，足足摸了1分钟时间的冰块。

“不对啊！我们一食堂的东西不对数。明显是王昌达入库的时候虚增损耗，我看这个损耗足足有5个点，还有出库的时候也是按3个点截留。这是虚报损耗！粮食也是一样，我在一食堂里压根就没有见过栗子面，这账本上登记的2日使用1226斤，明显是做空！还有这些鸡蛋，王昌达竟然敢登记上个月招待用餐使用116斤，还有王昌达报账竟然只用副联登记，这里头的问题大了去了！还有这…”

保卫员实在是听不下去，走到周文忠跟前说道：“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粮食不放在冷库里。我们保卫处已经知道你要反映的问题，你最好还是把你那8个点比例改一改，实在是太高了！比鬼故事都慎得慌！”

周文忠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哥，信不信是上头的事，怎么汇报是我的事。走了哈！麻烦你在本子上签个字。”

保卫员提笔在周文忠账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我先走一步，你们保卫处这边赶紧把王昌达一票两开的存根整理好，到时候都是证据。王昌达的错误很多、很大，说不定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4名保卫员相视一笑，其中一人走到周文忠面前问道：“多少？”

周文忠左手蹭蹭鼻子，伸出2根手指头示意。4名保卫员凑在一起短暂的交流了一下，周文忠索要的2成回扣价格并不高，而且还能把以前的旧账趁这个机会给销掉。

“知道你和岑干事熟，今天晚上7点半在你的地头，到时候让他作陪。”

“走了哈！”

“嗯。”保卫员一路把周文忠送至冷库大门口，挥手告别时双方脸上都带着笑容。

远在天津参加百货大楼入场会的王昌达，浑然不知他的贪污证据已经被有心人整理好。连带着食堂内多年对不上账的数目，都归于他贪污的那一栏。估计他的回来日，就是他的打靶时，生命已经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