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内,狄老夫子出了一身冷汗,过程虽然曲折了些,但性命总归是保住了,他用眼色让弟子们听话些。
岱州主城,邓无双很容易就进了城,他找到韩福,说明自己的来意。
“韩书记,你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邓无双皱眉道:“短短几天时间,江淮增援的兵马骤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说招降乌巽,怎么到现在还没结果”
韩福给这位一向火气旺盛的邓无双说了一遍昨日经过。
“那就把乌巽宰了,直接他儿子上位。”邓无双道:“父死子继,让乌子婴当岱州节度使,何满还是节度副使,随后出兵与我攻打幽州,事不宜迟,速战速决。”
“我就是这样想的。”韩福道。
邓无双膀大腰圆,双手扶着白玉腰带,国字脸杀气腾腾:“楚州的王百万是个没有用的,我早就与国公说过,纔州军虽猛却毫无忠信可言,纔贼在先帝时期就三番五次背叛招揽他们的主人,像这样的军队,就是一匹恶狼,迟早有一天我要亲自收拾了他们。”
“王百万又干什么了”
“王百万因私欲盘亘在楚州多日,连累眬州丢了!”邓无双说道这个就来气,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书桌上。
韩福皱眉,心里大约知晓邓无双为什么会匆匆来了,他们与幽州开战之后,并没有取得像样的胜利,前有天罚闹的人心惶惶,后又丢了一州,若再不提升士气,对己方不利。
邓无双人老心不老,声音洪亮,犹自骂骂咧咧:“还有那淮南节度使时傅南,阳奉阴违,一直躲在宣州,至今不出一兵一卒围攻广陵,我看他也该死!国公就该把那些人都杀了,那些狗屁世家也杀了,都是拖后腿的废物!”
“我在官道上捡到了一批读书人,为首的叫什么明心居士,你认识”邓无双骂完了,问道。
“听说过这人,楚州人士,一小县县丞,不过是长寿被人尊称,得了一个居士之名。”韩福道。
邓无双疑心去了一半:“他们因为黄金台要去阆歌求官,被我带回来了,你再检查一下他们有没有问题。”
韩福点了点头:“这次您老带了多少人马”
“为了这次突袭,老子把家当都掏出来了。”邓无双伸出一掌在韩福面前一晃而过,深深吐出一口气:“五万儿郎,务必要拿下河西一半之地。”
“现在岱州和幽州还是友邻,趁敌不备说不定还能打到幽州。”邓无双兴奋道。
“我太原的步兵,骑兵不输任何一人,这天下,怎可让幽州铁骑独放光彩!”
“主掌幽州军务要事的是周家小儿,我无双将若还是不能拿下战绩,不如掩面投湖好了。”邓无双瞪着眼睛。
韩福望着无双将,他也是主公的心腹之一,无双将本人成名极早,无双之名也是赫赫战功打下来的,周幽州喜欢筑京观,无双将则喜欢坑杀敌人,早年间也是凶名大盛,不输任何当世名将。
可惜啊,出了一个周幽州。
横空出现的周绪如同一轮太阳,瞬间遮挡住了那个时代所有将领的光芒,天下第一名将之称最终没有落到无双将的头上。
韩福知道邓无双的遗憾多有深。
“那我去找何将军商议一下。”韩福道。
韩福走后,一向作怒暴躁的邓无双表情突然平静下来,他遥遥望着幽州方向,摘下头盔,白发已生,他低头望着自己布满伤痕和皱纹的手掌,忽然笑道。
“十几年未见,老对手,对不住了,这次我先下手了。”
“这么多年了,我无双将总要在你周蛮子面前赢一次,不然到了黄泉底下,多没面子啊。”老将百感交集,自言自语道。
他回忆起许多年前,一个北地年轻人单枪匹马的闯进敌营救他,他那时又惊又喜,偏偏年轻人只盯着他不说话,就在他急得冒跳的时候,年轻人语气十分狂妄。
“你就是无双将”
年轻人嘀咕了一句,声音刚好能让他听见。
“有个好名字就是占便宜。”
年轻人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打量他,很是嫌弃:“我是幽州龙威大将军,周绪,来救你了,无双将。”
时隔这么多年,邓无双每每想起这事,仍能想起当时被暗讽的无地自容又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自己。
周幽州当年不管是杀人还是骂人都堪称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