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啊!”
汪泉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剩几声惨叫,惊得深夜停在树梢歇脚的黑鸦一阵鸣叫。凤楠音半开着窗户,凄惨的声音顺着风传到她的耳朵里。
聒噪。
关窗的瞬间,凤楠音心底一漏,总觉得少了些东西。一个人的相貌在她脑海闪过,凤楠音拍了拍被风吹得发红的双颊让自己清醒些。
这些时日真是被这些蠢货伤了神,脑子竟也不灵光了。
次日一大早,公主府外就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吵嚷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空中徘徊久久不散。
福宝刚布好膳食伺候着凤楠音用膳,听着外面的声音不免嘟囔几句:“以前怎么没瞧出这群人可真是没脸皮的,银环姐姐叫人去赶了几次都不见消停。”
“福宝你记住,世人皆是如此只要你触及到他的利益,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扯下一层皮来。”
“谨记姑娘教诲,只是福宝愚钝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道姑娘做的就是对的。”
“你这张嘴啊管会讨人欢心。”
“奴婢同姑娘是自幼一同长大的,这么多年瞧着姑娘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一路来的多般不易姑娘都不曾显露过半分,万事都藏在自己心里,奴婢瞧着实在心疼。奴婢没有银环姐姐那般聪明伶俐,更没有其他几位小姐那般足智多谋,更无法为姑娘排忧解难,能够讨得姑娘欢心一二已然是奴婢能尽的最大职责。”福宝道出一番肺腑之言,这些话她积攒多年从未提及半分,眼下的时局哪怕是如她这般迟钝之人也看出了分毫,她不求荣华富贵万贯家财,单求自家姑娘一生平安诸事顺意。
任凭外头的人是何等的叫唤,屋内之人皆是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翻着兵书,福宝和银环备着炭火,一派祥和。
“银环,咱们来这秦阳多久了。”
“回姑娘的话,已经半月有余了。”
“都这么久了。”凤楠音合了兵书,“既是如此那便动手吧。”
“遵。”银环领命退下
没过一炷香的时间,驻守城外多日的凤家军便得到传令倾巢而出,按照先前陈衡派人巡视的法子原封不动的排查一番。
凤楠音喝着福宝刚奉上来暖身子的红枣血燕羹,披着厚厚的斗篷,身边两三个火盆子围着,怀中还揣着暖炉可手脚依然冰凉,她的唇没有一点血色,眸光潋滟,白皙的肌肤在午后的阳光下尽显苍白,清冷出尘,就像被打碎的美玉般,凄凉又脆弱。
“姑娘。”银环成了差事回来复命,“奴婢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对外只称您去求医,凤家军这里有李宽看着段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做事我放心。”凤楠音思考良久,又道:“临行前派人盯紧秦阳城内的一举一动,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遵。”
凤楠音等人未待天黑便启程,此次出行所做之事本就不宜声张还要提防小人作祟,她只能小心行事,身边便只带着福宝和银环二人随行。主仆三人骑马从林间小路离开,一路西行。
所有的棋子都上了盘,真正的戏才刚刚上演。
这对弈的第一局就是块难啃的骨头。
三人快马加鞭不过三日就到了沧州境内,几人着实是不急,在边界处寻得一家小店在此歇下,顺便打探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