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宜笑了笑,吩咐伺候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方又对着宋妍妤道,“郡主莫要担心,本宫如今也有身孕,这些东西本宫先用,以解郡主疑心。”
宋妍妤心中大惊。
面前这人有孕之事,宫中并无旁人知晓,就连太后和长公主都不知道,怎的就先告知于她?
她摸不准沈婉宜为何忽然对自己如此亲近,不免心中打鼓。
不说旁的,单说将沈婉宜看成眼珠子似的齐渊,最是在意这女人。若是沈婉宜当真要对付她,只怕齐渊会首当其冲对她动手。
瞧出了她的不解,沈婉宜笑了笑,“宫里的孩子生下来不容易,想要养大更是不易,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太子和三皇子却早已成年,在朝中均有自己的势力,本宫此时怀上龙胎,这宫里只怕除了太后和皇上外,再无旁人会睡得着觉了。”
沈家势大,沈婉宜年轻貌美,又得皇上宠爱,她若是一朝诞下皇子,定会影响到太后和三皇子的地位。莫说两位皇子能不能容下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便是先皇后母家和贺家也容不下。
沈婉宜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宋妍妤还是没想明白她为何会跟自己说这些,毕竟二人的关系虽不至于是仇敌,但却也说不上亲近。
她没接话,沈婉宜也不恼,接着道,“我知郡主心中疑惑,也不妨与郡主直说,我母家在朝中虽有势力,但与其他世家一样,几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不比从前了。”
古往今来,世家大族无非有两种,一种历经数朝数代屹立不倒,只因族中子弟代代不缺能臣良将,家族荣光便也代代流传下来,甚至比发家之时更为显赫,先皇后的母家便是如此。先皇后出身琅琊王氏,乃是天下第一大族,族中子弟不乏在朝为官、建功立业者,也不缺行商走马、富甲一方者,燕朝其他权贵为了能与王氏接亲,即便只能娶王氏庶女,也愿倾尽家资以求娶。
先皇后身份尊贵,乃是王氏族长王之岐嫡幼女,自小体弱多病,被游方道士预言不能享常人之寿,可即便如此,她当初嫁与还是太子的皇上时,也都是十足十的下嫁。
也正因此,即便皇上对她并无太多男女之情,先皇后故去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提过立后之事。贺贵妃再是风光,说到头也不过是个妾,更遑论还在她之下的沈婉宜。
“郡主如今得了太后赏识,又有宋相在朝为官,可谓是风头无两,不瞒郡主,本宫有意同郡主联手,只求郡主能让宋相为本宫兄长美言几句,让皇上准他接手宫中守卫,到时郡主所求之事,本宫也愿助郡主一臂之力。”
宋家世代清流,族中子弟除了宋父外,即便有官职也不过是些微末小官,也正因此,皇上对宋相深信不疑。加之从前的师生情分,皇上对宋相倒比对太后还要亲近些,若能有宋相帮着美言几句,莫说是皇城守卫统领一职,只怕谋将军之位都不是难题。
但宋妍妤顿了顿,却直接拒绝了,“宜妃娘娘的好意臣妇心领了,只是我父亲向来不参与朝中争斗,一心忠于皇上,才能得皇上如此信任,我若求父亲帮沈公子说话,便是让父亲辜负皇上的信任,我父亲定然不会答应。”
沈婉宜想再说什么,宋妍妤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接着道,“皇城守卫乃是皇上和太后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想来皇上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原就不是为人臣子能置喙的,更何况,”宋妍妤顿了顿,目光直直的看向沈婉宜,不躲不闪,“臣妇如今唯一的愿望便是国家安泰强盛、百姓安居乐业、父母兄长及我腹中胎儿一生平安,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她跪在地上行了大礼,沈婉宜没说出口的话尽数咽了回去,面上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她早就看上了宋家势力,毕竟宋父深得皇上信任,又居丞相之位,手握实权,无论谁见了他都要礼遇三分,这才纡尊降贵同宋妍妤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