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可惜,我阿娘不在了…我阿爹说,我阿娘就是汴京的,她见多识广,要是她在,一定会告诉我,汴京那边的兔子灯是不是更好看。”
这时,一直将头趴在膝上的少年突然抬起头来:“那你想她吗?”
江蓠愣住了,她看着他脸,讷讷道:“她是谁?”
“你阿娘。”
“…哦,”她一愣,旋即用满不在乎的口吻道,“我又没见过她,怎么会想她呢。”
少年定定地看着她,江蓠都被他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突然朝她伸手:“橘子。
“哦,哦好的,给你。”
江蓠手忙脚乱地将剩下的橘子给他,看少年撕开橘子的筋络,一瓣瓣吃得很jīng细,道,“你,你慢点吃啊。”
少年看她一眼,突然伸手将一瓣塞到她嘴里,江蓠被噎了一下,忙打他。
少年嘴角微微露出个笑意。
……
江蓠醒来时,意识似乎还停留在那个梦里,梦里的一切都显得久远而模糊,唯有少年抬头时腮边的泪和后来的笑格外明晰。
她想。
那时,他为什么哭呢?
等意识到又在想过去的事,不由拍拍脸,命自己睡了。
江蓠原以为,在池塘那放了那番话后,依照沈朝玉的骄傲,必定不会再理会她了。
可在第二天的she艺课上,在她一个不慎被箭铆划伤时,他竟然第一个发现了。
当然,礼节上是挑不出任何差错的——就像今晨还给她的食盒,昨日他离开书院后送来的雪花糕一般——
他彬彬有礼地将药瓶给了褚莲音,告诉他无意间发现她指尖受了伤,旁的一句都没。
江蓠被褚莲音埋怨着上药,这药带了一些凉意,触到伤口有种舒服的感觉,但她却不自在极了,敷了药的伤口像有一群蚂蚁在爬,让她又痒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褚莲音可不知她的感觉,她心疼地看着那嫩白指腹上那豁大一条血口子,边涂药边道:“这箭铆这般锋利,你去碰它作甚?是不是上课走了神,不然怎会刮伤这么大一个口子,真真是不省心,都这般大的人了……”
江蓠:“疼。”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褚莲音顿时没脾气了,这时候的阿蓠就跟她小时候养的猫似的,一双黑眼睛乌溜溜的,让你有心想说两句都不舍得。
她叹气:“算了,不说你了,不过明日还有稼穑课,你这手…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