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顿住了步伐。
她看着德莱特,脸上连笑容都无法挂上。她开口,僵硬地喊了一句“哥哥”,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到。
德莱特默了会,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看着她:“身体有好一些了吗?”
阮笙:“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医生。”德莱特说,“你今天的午餐都没有吃,早餐也没吃多少。”
“……”
德莱特是怎么知道的?
不……应该是问,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看装扮,他不是应该才值班回来午休吗?
“最近换季,胃口不太好。”阮笙回答。
德莱特没有怀疑她,但也并不表现出相信她的样子。他只是浅淡地说:“那就好好休息,这段时间都别出去了。”
他补充:“学院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
这几天没有什么事情,不出去也可以。
阮笙这么想着,应了一声“好的”。
“以及,所有点明来找你的拜帖,我都会替你拒绝。”
德莱特接着说道,“你的朋友,那个黑头发的少女,最近是去国外做交换生了吧?你应该也没有其他的朋友了,那么,多余的人就不必要见。”
“……”
这话让阮笙听着心里有一点不舒服,德莱特轻易地用成见对她擅自下了定义,她皱着眉头,没有接话。
“好好养足精神吧,迎接复赛。”
德莱特侧身,他异于往常的冷漠,眼神也让阮笙捉摸不透,“别让我失望。”
德莱特转身离开。
他的头顶上,仍然是50%的数字。
没有降,说明德莱特目前还没有真的听到罗兰跟她的详细对话,可能听到了只言片语,也可能什么都没听到。
那他这样不高兴的原因,难道是看到罗兰对她的动作过分亲昵?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阮笙这样想着,回去睡了个午觉,因为没有药材,她直接去了训练场练习射击。
德莱特的教导还是很有成效的。
她已经从最开始的连靶子都摸不到,到现在可以偶尔击中分数比较高的环了。
当然,她在弩|弓上添加的稳固药剂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射空了箭筒,她放下弓,摘掉双层镜,坐下来喝水。
练习射箭需要万分的精中注意力,阮笙为什么事情所困扰的时候很容易走神,一走就是半小时。为了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她把靶子排成一排。
红靶子是赫尔曼。
黄靶子是罗兰。
蓝靶子是帕斯塔莱。
还有一个黑靶子,她在想到底是当成德莱特还是卢修斯比较好。
最后她选择再添加一个黑靶子。
注意力集中了很多,命中率也有所上升。
如果任务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凭什么她死了就是真的死了,而攻略对象死了她却要读档重来?
阮笙甩了甩发酸的手腕,站起身,准备去吃晚饭。
黄昏时刻,十月,天黑得越来越早了。
天边的云朵像是燃烧的火焰,蒸腾着,跳动着,拖曳出一片残阳似血。
“……起火了!!”
阮笙怔了一下。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转身,一名侍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她的面前停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西市那边起火了,少公爵说他今天晚上不回来,让小姐您一个人吃晚餐……”
“……西市?”
“对,就、就在刚才,火势特别大,那一片都是老街区,连排的平房,防火设备也很落后……小姐,您、您干什么去!!少公爵说了,您不可以出去的!!”
阮笙一路跑回房间,翻箱倒柜,找出了最后一卷传送卷轴。
克莱因听见动静,没精打采地从浴缸里爬出来,在地板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水迹。
“海洛茵,你要干什么去呀?”
“找人。”
阮笙简短地回答。
她又翻出了卢修斯给她的两个神之力,一个防御卷轴,一个攻击卷轴。本来还想把克莱因给她的孢子带上,但是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只能作罢。
“去哪里啊?什么时候回来?”克莱因睡眼惺忪地用触手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找人干嘛带这么多东西……”
“哈蒙还没有回来,我让她下午去黑市帮我买药材。刚才,那一片起火了,火势很大,德莱特带着骑士兵团也过去了。”
阮笙三言两语把事情解释清楚,翻出来一件斗篷系上,换了一双轻便的短靴,在大腿上绑上匕首。
“找那个小女仆?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当刺客呢……”克莱因嘟嘟囔囔,祂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回来再跟你说吧。”阮笙拉上兜帽,用别针刺破指尖,摁在卷轴上。
“记得明天这个点之前要回来哦——”
伴随着克莱因的话的,是燃烧成为灰烬的卷轴。
一小排骑士步伐整齐地跑过。
阮笙躲在建筑的阴影处,屏住呼吸。
空气里是燃烧之后浓重的焦味和呛人的烟雾。
她捂着口鼻,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绕过这片街道。
西市很大,而每个月固定开放的黑市都会变更地址,阮笙只知道黑市位于这片大的区域,她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按照哈蒙的性子,她不一定会陷入火灾的危险。但是如果被德莱特的属下搜查到,那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哈蒙是她目前和外界可以联系的唯一纽带,也是支撑她资金来源和查看系统羁绊值的稳定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