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时辰,林婉清便跟摄政王邢晟从梅花林回府。
邢晟特意折了几枝梅花带回去,他曾经听婉清说过,梅花飘飞时极为漂亮,漫天粉色的花瓣,自带一股子浪漫,作画、练剑或是抚琴,那都是极美的画面。只不过她怕冷,顶多就是看看漫天的梅花花瓣,体会不出多少诗情画意。
“我是一个俗人,没想着放它长在那儿,让大家都瞧瞧。”邢晟跟林婉清一块儿坐在马车里,“别人看,自己又瞧不见,多蠢。”
林婉清赞同邢晟的说法,她本就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做一个自私的人好点。何况这是古代,这些权贵本身就有特权,跟他们说平等说不应该破坏花草树木,那都很蠢很傻很天真。古代的树林不像现代那样遭受到那么大的破坏,二氧化碳也没有那么多。
现代的富人就不摘花吗?那都是假的,只不过人家有专属的花。
“有道理。”林婉清点头。
“喜欢看话本?”邢晟在林婉清的房间里看到过几本话本,他们前世成亲后,她极少看那些话本,多看史书。
“谈不上喜欢,话本里写的都是假的。”林婉清道,“一品大员的千金不可能看上一个名落孙山的落魄书生,哪怕是庶女,都不可能。”
但凡能当上有实权的大官人家,大多嫡庶分明,庶出的从小就能感觉其中的差异,就更想出头,又怎么可能看上落魄的书生。女子大多一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些书生又从哪儿见到那些千金小姐,不过是幻想罢了。
“这也不是没有的。”邢晟看到林婉清露出错愕的神色,又道,“一是女子不洁,清誉有损,二是国破家亡,无栖息之所,三来就是罪臣之女。”
“王爷说的是。”林婉清认为自己还是多看看史书,那些话本走的都是套路。
“今儿一块用晚膳吧。”邢晟可不想送人到门口,他又直接回王府。他们如今已经定下婚约,多见见也无妨,那些人必然不敢随意说他们的不是,“两个人用膳总比一个人有胃口。”
“为什么?”林婉清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秀色可餐?”
“不,怕另外一个人都吃了。”邢晟开玩笑道。
林婉清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摄政王竟然也会说这样的话。
此时,张佳已经送林婉玥回府,也进了宅子。
二夫人看见女儿的嘴巴红肿,眼睛微红,迫切地问,“谁做的,谁敢?”
“摄政王同清和郡主去了梅林。”张佳没多说,想来对方也该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林婉玥给清和郡主脸色看是小,挑衅摄政王才是真,让未来的摄政王妃没脸,自然算是挑衅摄政王。
“又是她。”二夫人咬牙,“本宫就不该生下她。”
张佳看向二夫人,难怪林婉玥那么放肆,都是跟二夫人学的吧,“请舅妈慎言。”
“你表妹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慎言做什么,那个人这么狠心,婉玥可是她的亲妹妹啊。”二夫人恨不得掐死林婉清,“不祥啊。”
“家中还有事,外甥女便先行回去了。”张佳不愿意久留,二房已经不是二夫人掌管,那张氏未出来,摆明就是怕惹了麻烦。自己也该早点回府,得跟母亲言明今日发生的一切。
二夫人没有挽留张佳,她心里也是怪张佳的,身为表姐,怎么就不照顾好表妹,让表妹被打得这么凄惨。
林婉玥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脸疼,嘴巴疼。她心里恨极了,却也意识到她现在不如林婉清,不能再凑上去,那女人压根就不管血缘关系,竟然敢这么对她。
张佳回府后就告诉她祖母和母亲在梅林发生的事情,她们自然就让她别再跟林婉玥接触,当没有那个表妹。能把好端端的亲情折腾成那样,张家的女眷也算服了二夫人,生产难产的人大有人在,逆生的也有,按她们说这关孩子什么事情,孩子当时那么小还在肚子里,要怪也是怪当母亲的没注意。
后宅女子为了争宠花样百出,女子怀孕期间,难免心思多,极有可能还被其他人设计去。
“以后,你要是也遇见这样的,千万别怪孩子。”张老夫人在后宅那么多年,见过不少事情,心思通透,“何况孩子还是早产的,就更说明当母亲的不注意。”
“是。”张佳不大清楚林家二房的事情,经过张老夫人一番提点,自然就明白了。
“本是想送你进宫了,既然落选,就该给你定门亲事。”张老夫人道,“你能跟清和郡主交好就交好,若是不能,也无碍。”
张佳应声,要是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摄政王是出了名不近女色的冷情人物,而清和郡主就是摄政王面前的第一女子。
当时在梅林的有不少贵女,她们回家自然也跟家人说了梅林发生的事情,女眷知道了,那些男人很快也就知道。
林家二老爷搬离侯府后就越发不得意,他也知道家里的名声不好,可当他听到那些人嘲讽他是摄政王未来的岳父时,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回到府里又见嫡女红肿的嘴巴,他只觉得脸上无光。
“都给我好好待在家里。”二老爷气急,一个两个都嫌弃他太长吗?
“老爷,这事也怪不得八姑娘,妾听说了。”张氏劝慰,“八姑娘一片孝心,都是为了姐姐,想让清和郡主来府上看看姐姐。”
“要是真有孝心,就少说几句。”二老爷越发不满二夫人和林婉玥。
二夫人早在二老爷说让她们待在家里时,就气愤地走了。她现在认为二老爷太不给她这个公主面子,认为二老爷偏心张氏,也就不愿意待着。林婉玥说不了话,也不愿意旁人看着她红肿的嘴巴,自然也不可能多待。
张氏越发瞧不上二夫人,二夫人原本倚靠的就是她的和亲公主身份,如今这个身份越发不靠不住,二夫人还如此,也不懂得挽留男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