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月捏住祝彩衣的手腕,不自觉加重了语气:“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说能治就能治,听我的,休要胡思乱想!”
“是,大夫,我明白了。可是……您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祝彩衣瞥一眼手腕处被云碧月按压出来的指印,皱了皱眉,脸色更白了。
“啊……这……”
云碧月赶紧收回手,讪笑:“不好意思,一时冲动,没忍住。”
顿了顿,又拍了拍胸脯,向她打包票:“总之不要想太多,有我在,包你长命百岁!”
见她这般认真,祝彩衣即便不信,也不得不装作信服地样子,点头应是。
云碧月又从袖里摸出两丸丹药,放在祝彩衣手心,语重心长地道:“这两颗和之前的一样,都能暂缓病痛,若是晚上你再咯血就将其服下,保你一晚好眠。回去我会研究研究给你开些温养气血、强健身体的药,你明天记得来找我。”
说到这里,才猛然想起她还没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于是自我介绍:“我叫云碧月,云淡风轻的云,碧海青天的碧,月明星稀的月。你直接将我的名字告诉阙阳宗的弟子,他们自会带你来找我。”
“好。”
祝彩衣爽快地答应,她打定了主意,要试着以全新的面貌去接近云碧月,骗取云碧月的信任。
然后,像云碧月当年对待她一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师妹,你若知道今日你费尽心思想要医治的病人,其实是你昔日深恶痛绝的师姐祝彩衣,你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呢?
那一定非常令人期待!
祝彩衣眸子里的光更亮了,流萤化作星火,熊熊燃烧着名为复仇的火焰。
一旁的云碧月却将这解读成“得知自己的病还有救而焕发生机”,并洋洋自得地感叹:啊,我又救了一个人,真是功德无量,阿弥陀佛,呃不,是无量寿福,无量寿福。
云碧月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斜阳西沉,霞云漫天,黄昏已至。
“呀!婚宴要开始了,咱们得尽快回去!”
云碧月拉起祝彩衣的手就往回跑,马上想起她身上有病,跑不了太快,便又放缓了脚步。
祝彩衣疑惑:“你既然这般急,为何不御风飞行?”
“呃……”
云碧月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半天,才窘迫地道:“我不会飞……”
祝彩衣却是不信,御风飞行是修士修炼时所学的基础法术,她记得云碧月刚筑基时就已经学会了。
那时她能悠然在云间渡步,月中漫舞,飘逸的风姿不知迷煞了同门中多少俊俏儿郎,因此还得了个“云中白凤月中仙”的美名。
现下她说她不会飞?鬼才会信!
云碧月也知道没人会信,所以解释:“其实五十多年前我得了一场大病,醒来后什么前尘过往都忘记了,连以前修炼的法术也忘得一干二净。”
出现了!穿越女主的必备技能:遇事不决,来段失忆梗。
穿越以来,面对旁人的种种质疑,她都是以此为借口搪塞过去,并且屡试不爽。
谁知祝彩衣听完后却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盯着她。
云碧月也形容不上来这种眼神,好像带了几分惊讶,几分恼怒,还有一丝丝幽怨,仿佛自己欠了她很多很多钱忘了还似的。
不等她深究,又转瞬即逝,再看祝彩衣,依旧神色如常。
云碧月擦了擦眼睛,心说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祝彩衣露出温柔而不失礼貌地微笑提醒她:“飞不了,就用神行符吧!”
“这个……我也不会。”
云碧月搓了搓手,心虚地将眼神移向别处。
祝彩衣道:“我会。”
云碧月立刻来了精神,将方才的“错觉”都抛至九霄云外,看着祝彩衣仿佛看到了救星。
祝彩衣又道:“不过我现在有病在身用不了,一会儿得让你背着我走。”
“没问题!”
祝彩衣画好了神行符,贴在云碧月腿上。
云碧月躬着身子,让祝彩衣趴在自己背上。
祝彩衣比她想象中还要瘦弱,双手环在她脖颈上,像是没有骨头。轻飘的身子伏在她后背上,冰冰凉凉没有一点儿热乎气,似一只在寒冬里飘泊了很久、随时会死去的蝴蝶。
云碧月想救这只蝴蝶,她伸出双手从后面小心翼翼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身,让她的身体紧贴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走吧!”
云碧月迈开脚,腿上符纸一亮,她们两个一蹿百米远。
“对了,小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天户庄弟子扁秋双,扁鹊的扁,秋天的秋,天下无双的双。”
扁秋双,好名字,只可惜……
云碧月忍不住心里吐槽:扁鹊是神医圣手,扁秋双却是个病秧子,同为扁家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祝彩衣趴在云碧月背后,之前的温柔尽数褪去,杀意浮现。
她赤红着眼杀气腾腾地盯着云碧月莹白剔透的细长脖颈,正在考虑要不要将环在脖子上的两只手收紧,收紧,再收紧……
她说她把一切前尘过往都忘了,开什么玩笑!
她做了那么多对她不住的事,简简单单一句忘了,就可以将一切都抹杀吗?
不!她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