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叫云碧月,不过不是阙阳宗的云碧月,而是一个现代社会即将毕业的女大学生,家里有个百年老字号的中药铺子。
自幼跟着老中医的外公满山跑,凡是医书上有记载的中草药没有她不认识的。
外公也对她寄予厚望,等着她大学毕业后继承他的中药铺子。
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毕业找工作多难,找到了工作还得看领导脸色,还得加班加点。真不如家里有份产业,混吃等死更香。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还没等她毕业,她的人生轨迹就改道了。
有一天她在自己经常看的平台上找到一本修仙,女主和她同名。
她看了几章,作者文笔稀烂,还时不时断更,男女主一个渣一个绿茶,几乎可以说是全程毒点,难怪点击收藏这么惨淡。
而她之所以能继续看下去,全是因为书里有个出场不多、但对女主十分好的师姐。
云碧月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到大她一直很羡慕别人家能有姐姐,睡觉可以和姐姐一起,挨家长骂能有姐姐护着,伤心难过了可以找姐姐撒娇……
每每看到别人姐妹俩说说笑笑,她都忍不住埋怨自己的爸妈,当初为什么不给她生个姐姐!
她的爸妈则是看智障一样看她:“你就是爸妈第一个孩子,你让我们上哪儿给你找姐去?”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而里女主的师姐祝彩衣简直满足了她对姐姐的所有幻想: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女主有危险她护着,女主遇困难她解决,女主伤心难过她开解……
因为女主和自己同名,她每次读到女主和师姐的小互动,都忍不住把自己代入进去yy一番,然后感叹:这是什么神仙师姐啊!!!!
然而作者不知哪里脑抽了,那天晚上,当云碧月满怀期待点开新发布的章节,她懵逼了!
她最喜欢的神仙师姐居然被男女主联手陷害,不仅修为被废、逐出师门,还被挖双眼、变得疯疯癫癫,死后还被关进无间地狱受尽煎熬……
作者还在文章下面沾沾自喜地预告:惊喜!其实师姐才是最终反派boss,她会从无间地狱卷土重来,男女主即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惊喜你个头!
评论区顿时一片腥风血雨,全是在骂作者的:“师姐好好的,怎么就成反派了?事先连铺垫都没有,垃圾!”
“作者是不是从小缺爱,写的什么傻×剧情!”
“男女主真恶心,弃文了!”
……
当晚,云碧月翻来覆去睡不着。
次日,作者没有更新,只在评论区发了一篇感想,叙述了自己从第一天发书到现在的心理路程,洋洋洒洒一大串,每一个字缝里都清晰地写着“我弃坑了”四个大字。
看来昨天读者们一顿狂喷,终于把作者喷自闭了。
云碧月也敲响键盘,留下一句:“死太监!”然后退出,将从收藏夹里删除。
但她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当她再度迎着朝霞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穿越了,而且好巧不巧正是穿进这本书里,成为那个同名同姓的女主云碧月。
她以为她终于可以改变师姐的命运,却悲催地发现自己穿——晚——了!
离祝彩衣进入无间地狱,已经过了整整四百五十年。
因为作者已经弃坑,云碧月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走向,自己的命运如何,祝彩衣是否已经从无间地狱出来,这些都成了迷。
最终,云碧月放弃了,她想祝彩衣若想复仇一定会回阙阳宗,到时她就让她杀了吧,既能平了祝彩衣满腔仇怨,她死后也能回归原来的世界。
在此之前,她就在阙阳宗老老实实混吃等死吧!
说到这儿,她不得不感谢自己的外公。
穿越之后,云碧月发现自己虽然成了女主,但她没有像别的穿越一样继承女主的记忆,女主的能力她也不会用。
她空有一身金丹期的修为,却不会御空飞行,不会使用袖里的链镖,不会任何法术。
修士该会的符水、阵法、法器……她一概不通,大学学的那些东西没有一样派得上用场,唯有从小到大外公教给自己的中医理论最实用。
她靠着这套中医理论开始修习丹道,用了五十多年时间,终于小有所成,在一众同门之中站稳了脚跟。
即使将来她不修仙了,也能凭着高超医术挣口饭吃。
在医术这方面,云碧月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她刚搭上祝彩衣的脉就傻眼了,这人怎么没有脉搏?
祝彩衣早就料到会这样,毕竟这就是具尸体,因为有她的灵魂附在上面才一直维持在刚死时的状态,自然是没有脉搏的。
但她不能引起云碧月的怀疑,于是祝彩衣调动全身经脉,控制它们缓慢地动起来。
云碧月刚要收手,忽然又感觉到了脉搏,她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开始认真把脉。
祝彩衣很聪明,她将脉息控制在若有若无之间,这样之前把不到脉也会被当作是脉象太微弱,不易察觉。
“唉,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把完脉,云碧月唉声叹气,她从未见过如此微弱的脉象,根本就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啊!
祝彩衣明知故问:“大夫,我还有救吗?”
没救了,回家等死吧!
换了旁人,云碧月一定想都不想就说出口了。
但是,她看着祝彩衣近在咫尺的面无血色的脸,明明这么瘦削、这么脆弱,一双水盈盈的眸里却流动着光,带着一丝丝希冀向她望过来。
云碧月的心蓦地一下就软了,她想起盛夏夜晚在林中飞窜的流萤,它们躯体很小很小,身上的光很弱很弱,没有太阳和月光明亮,却能把漆黑的夜照得很美很美。
这就是生命的力量啊,再弱小的存在都有对活着的渴望。
于是云碧月改了口,柔声道:“莫要担心,你的病是很严重,但若能仔细调养,未必没有痊愈的可能。”
祝彩衣敛眸轻叹:“姑娘莫欺我了,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定是治不好的。”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