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麦田财务造假出事了,再迷糊,再怎么丧失斗志,再怎么颓废,她也知道,就算法律上她没有责任,但道义上她背负一定的责任。孙诚义之所以打这通电话找她,是想要一个交待。
夏心南给不了他交待,但她可以去见见他,听听他说什么。
夏心南简单收拾后,依约前往。一路上没有拥堵,她畅通无阻地坐车到达目的地。
看到她来,保安迅速把她领上去。
孙诚义正在办公室里看书,那一整面墙壁的书柜上古代巨著少了,相反,多了很多现代金融书籍。
办公室依旧还是老样子,找不到一丁点华丽的装饰。
夏心南没敢坐,站着叫了声:“孙董。”
孙诚义放下书,抬眼看她,还是和气:“来了,坐吧。”
夏心南依言坐下。
孙诚义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感觉这次见面跟前段时间自己看到的她,有很明显的变化。以前她双眼亮晶晶的,闪着光,而这次,双眼黯淡,脸上显而易见的颓色。
孙诚义看着没甚精神的她,问:“出了什么事?”
夏心南客客气气地回:“孙董,我没有什么事。”
“你知道麦田生鲜财务造假?”
“警察有找我去询问。”
“警察能证实你跟造假没关系?”
“对。虽然麦董把所有罪推给我,但铁证如山,加上麦夏麦总极力为我作证。所以警方并没有为难我。”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孙诚义再次想起自己前几次见到的夏心南,眼里闪着光,你说一句,她能长篇大论,把马屁拍得登峰造极。而这次的她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没有精神,好像人生没有了希望。就连推罪给她的麦永昌,都可以没有灵魂地继续喊着麦董。
如果是以前的夏心南,她会说些什么?她会给自己分析麦田造假的内幕,会愤愤不平地发着毒誓,甚至还会主动献计吧?
孙诚义虽然没有见过这丫头几面,但因为她熟练的溜须拍马技巧,已经让他难忘。
以前,他甚至还能在她身上找出年轻人对未来的希望,对生存的渴望。
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是的,她已经不再重要。她现在对于自己的价值是扭转这不利的局势。她是随时随地可以捏死的蝼蚁,但他可以让她发挥出蝼蚁最大的价值。
孙诚义沉默了好久。
夏心南也跟缄默了很久。
过了好一会儿,孙诚义才说:“夏心南,你知道汇诚现在的局势有多恶劣?”
昊东虽然尽量不讲,但她在警察找她问话后,已经主动翻新闻,知道个大概。
夏心南点头:“很恶劣。”
“股价下跌了38,还没有两个月就亏了三四百亿。投资者也在索赔。还有麦田的真实财务,你有兴趣知道吗?”他盯着她。夏心南谈不上兴趣,只是没甚精神地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孙诚义看着她,继续:“每个月亏个二三千万,每一天都在亏钱。我跟你讲话的每分每秒它都在亏钱。还有麦永昌,原来在收购前,在欠八千万小额贷款的前提下,加码再借了七八千万去平掉部份账。麦田今年的盈利状态,就是靠借贷,靠出售大部份固产换来的。如果没有这场并购,麦田应该已经在破产清算。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引爆了汇诚的业绩、股价。就算我能一口气把所有损失计提,但公司未来的发展并不理想。生鲜那条线,必须砍,前期所有投资,所有人的心血全部归零。尤其是股价,损失太大。”孙诚义很多次都在后悔,后悔自己那天去了果园见到了夏心南,后悔自己听信了她天花乱坠的未来。
“您认为这些都是我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