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吏治森严,坐守上陵国西部的山泽,是个兵家要地,官府看得紧。尊刀门的外门弟子不敢在蜀中作祟,毕竟尊刀门还是要名声的,恐怕他们的不端行迹传回门里,少不了受罚。可是锦城虽然与蜀中只有几里之隔,便任由外门弟子仗势欺人。
门中对此不闻不问,有时事情闹得很大,尊刀门只要推脱说自己长鞭莫及,也没人敢真的兴师问罪。最多,尊刀门上层管事的,张贴公告,坏事皆有外门弟子所为,内门的长老个个儿都以天下为己任,忧国忧民,忙的啥都来不及管。
毕竟,尊刀门长久以来就是江湖同盟会中的一员。武林中无门无派的游侠,若谁敢质疑他们,那就是和整个江湖的“正道人士”过不去。
尊刀门他们用敷衍傻子的态度,把自身的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江湖同盟会上下串通,沆瀣一气由来已久,可就是没人敢动他们。他们根基很深,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都怕被咬一口。
幸好这些恶霸不是可着他们一家客栈骚扰,不然生意真的没法儿做。看来他们今天盯上的,是周以光他们这一桌。店小二都替他们担忧,看他们这一身落魄的模样儿,还能被盯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周以光正愁没钱付账,心道,他们这几个二儿八万的傻缺,来的正好。
提刀大汉口气很拽:“呦呵,不是本地人吧”
“怪不得不认识你爷爷我。”
从进门到现在,凳子踢倒了,架势也做足了,壮汉却没从他俩的脸上看到惊恐的表情,心里很不爽,表情更加狰狞。怎么?是嘴硬还是找事儿?
“这么穷酸,也好意思来锦城逛”
“点的起几个菜不如你俩跪下来磕头认我当干爹,我心情一好,还能赏你们几两银子住店。心情不好,也能把马厩赏给你们,让你们跟我的汗血良驹挤一挤。”
这是他们折磨人惯用的伎俩,逼着别人跪地求饶,还爱把人往马厩里拖。他那几匹马,非常强健暴烈,畜生的本性展露无遗。往常,单单在他的马厩被踩死的人,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
死状很惨,几乎都看不出人形。前来认尸的一家老幼,都哭成了泪人。实在看不过眼,有人出来指责他们尊刀门几句,就会遭到疯狂报复,长此以往,镇上的人,也就敢怒不敢言,还是得活着呀,一片悲戚。
店小二看不下去,加之进门时他对周以光二人就有好感,眼下想着,能不能花点钱,把尊刀门那些人哄走,破财消灾,救他们一命。
店小二从柜台下面探出身子,小心翼翼陪着笑,走到壮汉们的身前:
“各位大爷,都是常客了,您看今天能否通融一下。”
说着,他把一沓银票塞到壮汉的手里,“这是孝敬您的您就看在这票子的份儿上,放过这几个外地人”
壮汉收了票子,却一脚将店小二踹翻:
“外地人外地人不识抬举,连你也不识抬举”
“大爷我要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
店小二倒地时,后背刚好磕到歪倒在地的凳子腿,疼的脸色发青。
说着,壮汉飞起又是一脚,踹向摔倒在地的店小二。
周衍站在一旁看热闹永远不嫌事儿大,没想到店小二还有这样的古道热肠。
尊刀门的这个弟子十分龌龊,抬脚踹向店小二的脖子,眼见就要把人踩死。周以光轻轻抬腿一绊,动作极轻极快,四两拨千斤,那个壮汉被绊倒,脸着地,狠狠一摔,整张脸肿了半边,脸颊上还有刮擦的伤痕冒着血,刮破的皮肉混杂着沙粒,显然是破了相。
客栈中所有食客,包括躺在地上的店小二,谁都没看清周以光是怎么动手的,他们惊恐的脸上写满大大的惊讶:事情好像有个大反转
壮汉从地上爬起来,血珠混着灰尘从脸颊流到脖子,他恼羞成怒,一拳冲着周以光砸过来,周以光以掌对拳,冲击在一起,壮汉的手上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很清脆。
与此同时,周以光还将店小二送给壮汉的悉数银票强了回来,外加壮汉随身携带的其它银钱。周以光蹲下身,原原本本还给店小二,还一赠一。
笑道:“说来惭愧,我们二人刚刚才发现,出门匆忙,忘了带钱,正愁怎么付账呢,就碰上他们几个送上门抢着付账的。”
周以光将那一沓银票塞进店小二的衣襟当中,“正好,这个还你。多出来的,就当付账的钱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纷纷目瞪口呆。
原来这两个衣着寒酸的瘦削的外地人,这么能打,失敬失敬。
青玄剑丢在山中,他们二人连个傍身的武器都没有,竟被误会成了不会武功的。周衍寻么着,回去得赶紧给周以光重新选一把趁手的剑,不然麻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