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担心。公主在乾清宫养着,一点问题都没有。纯小主受昭媛娘娘庇佑,且又不是多打眼的人,现下还是安全的。”
公主的地位比不得皇子,养在乾清宫是极大的殊荣,论起皇帝的宠爱,怕是连二皇子都不如公主。
江心月听着,慢慢放下心去。菊香所言和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相差无几,眼下,公主和瑶仪都是安全的。
菊香略略思忖了会,又道:“听闻皇上溺爱公主,一点也不像不喜女胎的样子。或许,皇上对小主还是有些情分的,小主您莫要灰心……”
江心月苦苦一摇头,哂道:“情分?你是没有看见上官皇后死前的惨状,她就一直念着那个名字,她明明知道那是利用,却还是甘心赴死,性命与名节都不顾了。就是如此,她也没换的皇帝的一眼……还有方才人,张婕妤,冯贵人,沈采女,梁采女,多少的人,都被弃置,被利用,被牺牲,他哪里有半点情分。”
菊香低了头,说不出话来。
“小主,我该回去了。”二人又哭了一会,菊香就急着要走。她的管事姑姑是个凶悍而苛刻的人,被发现了她可担不起后果。
“等一下。”江心月突地止住她,双手抹抹泪,眸子里映出几分严厉。她盯着菊香道:“我问你,柳絮几个到底怎么了?”
菊香一惊,支吾道:“没。。没怎么,都好好的呢!他们还交了好运呢,在宛修容宫里做事,不必到外围干杂役……”
江心月大力晃动着她的肩膀,愈加严厉道:“别胡扯了!你真当我成为下人之后,对内廷的消息一无所知吗?告诉我,他们有没有死?”
菊香见掩饰不过去了,才哽咽着道:“他们……柳絮和小德子没了。小术子受罚之后,侥幸活了下来,被赶到庆丰司服役。贵喜在凤昭宫做粗使太监,他机灵,皇后没对他下手,现在他仍然呆在凤昭宫。”
江心月瞋目怒颜,几乎目眦尽裂:“是宛修容做下的?”
“宛修容已经巴结上了皇后,她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忠心,才对我们的三个人动手。”菊香边抹泪边道:“小主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只图了一个伤心。”
江心月抓紧了她,厉声道:“是没有用么?我成了下人之后,当真一点本事都使不出了?”她胸口起伏着,继续道:“你带话给花影,让她把我的话传给贵喜——我要贵喜成为凤昭宫的细作。”
看着菊香点头,她松了手,徐徐道:“庆丰司是掌管牛马畜类的,小术子现在过得不是人的日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
菊香走后,江心月脚一软,就在墙根上瘫了下去。
随后,她双手撑着爬起,踉踉跄跄地往回赶去。
她要救小术子。
回去之后,英儿姑娘已经在屋里等她了。见她回来,英儿扬着一张小脸,笑嘻嘻道:“江姑娘去哪儿玩了,这么久才回来。”
江心月一凛,她知道英儿不好糊弄,便思量了下道:“唉,我这身子也不知怎么了,总是虚弱无力,小腹那儿还发疼。我本是赶着回来打饭的,不想跑到院墙那里,就两眼一抹黑,发昏软了下去。我挣扎了半天,才清醒了回来。”
她说着,一手捂住小腹,脸上也装出虚弱的样子。
英儿听了关切道:“姑娘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去求严姑姑,让姑姑给你请个医女来。”
江心月不由地笑道:“太医院都是伺候主子的,我们下等宫人,怎么能请医女。”英儿真会装,无论说什么,都是一副无心机的模样。要是别人听了她方才的话,定会笑话她连宫里基本的混沌都不懂。
英儿脸上显出焦虑,她扯着江心月道:“那可怎么好!姑娘的身子……”
江心月面色感激地道:“多谢英儿姑娘的关心。其实我也没什么,不过是从小娇贵惯了,初来做粗活不适应而已。”
她见英儿还是焦虑关切的模样,心里不禁厌恶,急道:“女史大人还在等我呢,我们别耽搁了。”
“哎呀!我还忘了正事。”英儿惭愧道。
二人到了严女史处,英儿照例关上门守在外头。江心月进屋,对严女史见礼请安,就规矩地在一旁立着。
今日的严女史神色比往日肃穆许多。她本来就生了个肃穆严厉的面孔,这么绷着脸,都有几分凶相了。
江心月感觉到今天的事不简单。
严女史静默了片刻,抬头对她道:“你上次的事办得很好,一点漏洞也没留下,不愧是曾经盛宠的莲小主。”
江心月不喜不怒,回道:“奴婢尽心做事罢了,女史大人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