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平日对一轩下人注重管教,虽只是小主,却在萦碧轩积威甚重。下人们被她调教得规规矩矩,跪在她面前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江心月命下人们抬头,一看之下,连小德子在内三个小太监两个小宫女的脸都是肿着的,两个女孩子细皮嫩肉,脸上都破了皮。她对着绿珠一挑眉:“绿珠啊,这些人可是你打得?是为了什么打?”
绿珠见主子言语不善,心里打起鼓来,但事实摆在那里她不得不承认道:“是,是奴婢训诫了他们。”
“把话回全了!是为了什么打?”
“是因为……小主您很久不回来,奴婢命他们出去找,都没有找着,奴婢担心小主,怪他们办事无能,便打了。”绿珠是咬着牙说的,莲容华的严厉她早就听说,却仗着曾侍奉太后,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又是大宫女有管教低等奴才的权利,对下人们动辄打骂。不想这回小主真的冲着自己来了。
“哦?就为了这个?本小主出去的时间长了些,他们就要受这样的罚?他们的脸肿成那样,是挨了十几二十几下的巴掌吧?真是罪过,本小主的错误让他们受苦了。”
江心月说的云淡风轻,绿珠却被吓得连连磕头,道:“奴婢错了,奴婢再不敢了……”天底下哪有主子给奴才认错的道理,江心月这么说是要重重地罚她了。
“你错什么了?”
“奴婢……管教不当……”
“呵呵,你管教的很好啊,本小主不在的时候,你是比主子还厉害啊!不知道的都以为你才是咱萦碧轩的主子呢!”
绿珠一听,当即软了下去,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莲小主的严厉真是名不虚传,僭越主子的罪名可是死罪啊。
江心月瞧着她,真想趁此机会除了这个祸患,虽她不想杀伐,但也会把绿珠赶到下等杂役房里,让她再无翻身可能。可现下皇上向太后低头,前朝因为刚除掉了郑逸,正在清扫他的余党,陈家正给皇帝出着大力,皇帝目前可是十分倚仗的。江心月想着这些,不由地恼怒地闭了眼,一个丫鬟,自己却奈何不了她。罢了,待日后再有机会,再去收拾她吧。
“绿珠,你下去领二十戒尺吧。”
绿珠如蒙大赦,一个劲地磕头谢恩,她本以为自己要领的至少是二十大板。
江心月赏了药膏给被打的下人,一挥手令他们散去。一会子菊香回来,听了江心月描述今日的情景,羞愧地跪下请罪:“奴婢这个掌事做得不好,净让绿珠欺负,惹得其余人也人心不定。”
“你不必自责,她是太后那儿送来的,连我这个主子都奈何不得,何况是你们做下人的。今日她不知我的去处,就这样惶急地打人,她必是得了太后的令,要时刻监视我的。可恨我却不能要她的命。”
“小主暂且忍一忍吧。”
“我哪里是不能忍的人,不过她在萦碧轩兴风作浪,这一轩的下人还当我软弱,这么久的威望这样就消耗光了。她虽然没什么脑子,但谁会喜欢别人的眼睛整日在自己跟前晃!”
江心月疲累地闭了眼。小厨房中的丫鬟端来了晚膳,她没什么胃口,便叫菊香花影二人坐下与她同桌。菊香连连地推脱,说这太不合宫规了,却拗不过江心月,便小心地坐在凳子的边沿,以示自己身份。花影在菊香不在的时候,和江心月根本没有主仆之分的,此时见菊香这样,不得不装出惶恐的样子,也只坐了凳子的边沿。
小厨房是江心月卧病期间皇上特赏的,她伤好之后,皇上却没有收回去,她便赚了一笔,以容华之位享用着嫔位以上的待遇。
“小主,您现在得皇上眷顾,纯小主也有孕,是老天爷开眼了。”花影看江心月不开心,就想着法的哄她。
江心月敷衍地笑笑,又道:
“唉,算了。菊香你既是掌事,就不必在面上怕她,万不可让人觉着咱们连一个丫头都弹压不住。再瞅着机会把她往外院赶,尽量别让她在我跟前晃。要是她闹起来,你就随宫规处置,只要不打死就行。”
菊香虽明白绿珠是个刺头,却想着小主平日里对自己的好,身为掌事她不管谁来管?便不犹豫地接下了这苦差事。
萦碧轩里寂寞了好几日,因着皇上整日宿在淑妃处,不仅是江心月,后宫所有的嫔妃都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有一个争气的娘家呢?
而那日在宫花苑中,柔更衣本是牢牢地把皇帝套了回去,哪知皇帝只和她共进了晚膳,就再次去了淑妃宫里,诸妃对柔更衣的愤恨瞬间转变为同情,只在自己宫里小声地咒骂淑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