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啊,你看到了没有,咱们那一支簪子,获得了多大的受益啊。”江心月搭着花影的手,袅娜而缓慢地移步,漫无目的地在宫花苑里走走停停,似乎在欣赏初春的娇美。
“是,奴婢明白,而且奴婢觉得和聪明人合作很舒服。”
“呵,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江心月不以为然地叹一口气,低低道:“合作的对方,可是虎狼之辈呢。”
江心月存着心事,脚步极为缓慢,等到了萦碧轩门口,不觉天色都黑了下来。
“奴婢恭迎小主。”院内跪着一个丫鬟,她身后是一众宫女太监,都跪得笔直。
“小主,您这是去哪儿了,可让奴婢们担忧了好半天。”那丫鬟见江心月缓慢踱步进门,立即殷勤地上前扶着,关切之语不绝于耳。
江心月漠视了她的贴心侍奉,只问道:“菊香呢?”
“回小主,菊香姑姑去太医院拿药了,是齐御医给您开的补身子的方子呢。”
“拿药这样的粗活,为何要一轩掌事亲自去做?是菊香自己要去的吗?”江心月回头,看着这丫头,即使夜色渐浓也能看出她眼中的怒色。
“回小主,虽然这看似是小事,但关乎小主您的贵体,特别是这样入口的东西要格外小心,被不良居心之人钻了空子可怎么好?故此奴婢建议了菊香姑姑,还是她亲自去拿比较好。”丫鬟丝毫不畏惧江心月的威势,抬头直视她,声色清晰地回禀道。
江心月看她这幅样子,不禁笑了,轻轻道:“月影,你这名字,还是太后娘娘给起的吧?”
“正是,太后娘娘说了,奴婢和花影姑娘同为大宫女,自然是名字相似得好,叫起来也顺口。”月影身板顿时绷得笔直,她是太后刚刚赏赐给江心月的丫鬟,因着曾是太后的人,故此额外骄傲,这几日连菊香这掌事姑姑都不放在眼中。太后给她起了这样的名字,她心中其实是不喜欢的,花影不过是个刚入宫的小丫头,运气好被小主看上,哪里及得上她。
“嗯。”江心月淡淡道,叫人分不清喜怒。她细细地看向月影,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她眼中的一丝嫌恶,顿时心中明了。
呵,既是不喜欢这个名,那就不要叫了吧,你怎么配与花影同阶。我本还为此事忧愁,太后赐名若是改了,便是不敬。你倒好,给我解决了这桩心事了。
“月影啊,你本来的名是叫绿珠吧。”
“是,小主,奴婢觉着这个名甚好。”月影实在不喜欢现在的名字,现下听小主这么说,也一心希望改回原来的名字。
“那好,你还是叫原来的名字吧,这可是你自己的意思。”
月影一听,便觉着甚合心意,连连高兴地应下了,却并没有深思江心月的最后一句话。
江心月复又撇她一眼,继而对众人道:“我今日出去得久了些,害你们担心了。”
底下跪着的奴才们听得小主说话亲切,都心下感怀,参差不齐地说着不过是做奴才的本分之类的话。江心月淡笑着,令他们都起身。
忙碌了一天,江心月自是疲累,搭着花影的手往屋里走去。却在不经意间听到有人声色哽咽,不由地住了脚步,回头看去,却见小德子正偷偷用袖子抹脸,还与身旁的小福子说着些什么。
“小德子,你怎么了?”
小德子本以为主子已经进了屋,不想被主子发现他的异样,当下一惊,跪下道:“奴才……奴才没什么事,眼睛被风沙迷了,奴才惊扰小主了,罪该万死!”
江心月走上前去,温声道:“我怎会怪你,快起来,什么罪该万死的。”说着还一手去拉小德子的衣袖。小德子何曾被主子这样待过,心里既感动又惶恐,竟不由自主地还想跪下,却又见小主正拉着自己呢,便清醒了脑子一咕噜爬了起来。
江心月盯着小德子细细地查看,外头天黑,但江心月眼睛尖,细看之下便发现小德子两边脸高高地肿着,上还有绯红的巴掌印。花影见此,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立即对着那些即将散去的宫人道:“都别急着走!一个个全都到屋里来,小主有话要问!”
早有几个二等丫鬟进屋把殿内的烛台都点亮,垂首侍立在一旁,恭候着主子。江心月坐到了主位上,花影在身侧侍候,绿珠看花影伺候小主,自己也抢着过去站到了江心月的另一旁,却被江心月一个眼神逼退,乖乖退下去跟着众人一同跪在了地上。
小主问话,下人向来是跪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