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细节问下来,杜叔贵脸上冷汗淋淋,越说越错,县太爷和杨捕快商量了几句,当堂把杜仲德放了,转头逼问杜叔贵的同伙是谁。
杜叔贵越编越错,知县气得下令打他二十大板,杨捕头亲自动的手,虽然皮肉看着没怎么破,但杜叔贵杀猪一般的嚎叫,显然很疼。
被打了板子,杜叔贵反而更硬了,问什么都一声不吭。
“不说,不说本老爷就没办法了?”县太爷抽出一根令签丢下去,“带杜丁氏、杜伯俭、杜季显到堂——”
因为杜伯俭再府城,那边有人担保,人竟然还没到县城。
杜仲德出了衙门,就看到张建成带着七大叔和妻子女儿,他心情复杂很复杂,默默为妻子和女儿擦去眼泪。
这几天到处打点,第一批粽子的钱,连带第二批定金都花得一干二净,张建成还倒为他们贴钱,杜仲德心里特别感激,可惜阮囊羞涩,想要表示一下都不能。
别说感谢张建成,一家人怎么回去呢?杜仲德几天监狱生活,身体疲乏,丰娘燕然又是妇孺,总不能再管张建成借钱吧?正在为难,燕然忽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影特别熟悉:“娘,德荣叔叔,看,德荣叔叔。”
走近了,是杜德荣的弟弟杜德仁赶着牛车:“八哥,你,你没事了?”说着便红了眼眶。
“你不是在府城当学徒么?”
“娘捎信让我来的,八哥,听说你出事,可把我娘急死了。”
“没事了,是有人诬赖我。”
杜德仁从肩头卸下一个粗布褡裢,交给杜仲德:“八哥,这是我娘让交给你的。”他虽然来时听母亲说过张建成家的大致方位,可真找起来还是挺难的,本想来县衙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真的能相遇。
杜仲德不肯接钱:“不用了,没花多少钱,知县大人是清官的。”
“这真太好了。”杜德仁说着,还是把褡裢往杜仲德手里塞,“八哥,你肯定还是花了不少钱的,这是我们一家的心意,你不管怎样都要收下。”
杜仲德想了想,接过了褡裢,带着一家人,就在街上的铺子里买了一坛子酒,一盒点心,还有两块衣料,让人包好,这才去往张建成家。
张家女主人已经接到消息,烧了热水,并且做好了午饭。让杜仲德洗漱了,还做饭让大家吃过,丰娘好说歹说,留下礼物,这才告辞,她一刻也不想停留了。
一路紧赶慢赶,到了胡家庄外,天已经完全黑了,英睿和林大娘听到路口有人说话,飞跑过来:“爹爹——”
虽然平日里老成持重,像个小大人一样,便毕竟才九岁大:“爹爹——,娘——”后面的声音里便有了破音,他站在那里,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丰娘紧走几步,抱住了儿子:“睿儿——”
一家人禁不住泪水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