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明鉴!”张建成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看知县脸色不凶,但眉头紧皱,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大老爷,小民也是刚刚才听说,这个杜叔贵和杜仲德不是亲兄弟,杜仲德本是杜家四房的孩子,他父母在外做生意,得了瘟病,临死前把孩子托付给了三堂哥。”
“哦?这样啊。”
“是的,小人听说,杜仲德的三伯话说的好听,为人其实刻薄奸诈,他对侄子很不好,不许他读书考试,强逼在家种地,而他家读书很不好的孩子,却一直待在学堂,为此,杜仲德前年在家大闹一场,被赶出了家门,族人看不过去,最后才为他争取了那面根本没法种植的荒坡。”
“这事儿你怎么听说的?又为何别人都不知道?”
“大老爷,杜家族长乃是小人表哥,他当年立下重誓,不得说出实情,现在,见杜仲德冤枉,实在忍不住了,大老爷,杜叔贵兄弟几个,对杜仲德十分不好,如何肯把赚的钱都给他呢?显然是诬陷的,小人听说这些,便赶紧来报告了。”
县太爷一脸严肃:“杜仲德和杜叔贵不是亲兄弟,还有谁知道?”
“杜家除了族长,还有几个长辈知道,不过他们都被那个杜春生骗了,发过毒誓,轻易不会说出实情。我想,老爷派人去查,那些人应该不敢再隐瞒。”
县太爷拿出一支令签,又叫了两个差役过来,命他们火速去杜家庄,查问清楚。
张建成又把七大爷告诉他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县太爷见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便摆手让他出去。
站在官廨门口的徐书办,看县太爷屋里没人了,拿着一沓卷宗过来:“大老爷,这是府里刚过来的批文。”
县太爷接过来,拆开封口,打开翻看,徐书办躬身站在一边:“老爷,杜仲德的女儿扰乱公堂,羁押两日,以昭示朝廷威严,本是应当的,老爷怎的忽然命人把她放了?”
县太爷抬起头,看了徐书办两眼:“我想起来了,你女婿是杜叔贵的亲哥,这件事情,你该回避的,关于杜叔贵的案子,你就不要管了,把它交给江典吏。”
这还是张建成刚才说的呢,徐书办不知为何泄了密,灰溜溜走了出来
第二天,县太爷派出的差役陆续返回,确定张建成说的都是真的,杜仲德果然和杜叔贵不是亲兄弟,并且,杜家族人也证实,杜叔贵兄弟几个,和他的娘一起,对杜仲德很不好。
县太爷升堂,让杜叔贵和杜仲德对质,他问杜叔贵:“杜仲德什么时候撺掇的你?”
杜叔贵瞎编了一个日子。
杜仲德气得跺脚:“那天我在西张镇的张家呢,因为东家生日,还给了一串大钱犒赏。”
知县早就把张财主叫到了县城,当场对质,张财主自己的生日当然记得清。
知县不可置否,继续问杜叔贵:“你什么时候给杜仲德的钱?这事还有谁知道?”
杜叔贵又编了个日子,杜仲德更气:“年关前,我们家又是做点心,又是卤肉,所有的人都忙到半夜,你来都瞧见谁了?他们看见你不曾?”
王力刚和老林也到了县城,果然和杜仲德说的一样。
“你一共给过几次钱?每次多少?你贩了多少次私盐,给杜仲德那么多,你留了多少?私盐都卖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