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菊比燕然大两岁,急得呜呜直哭还可以理解,王力刚一个大男人难过得红了眼睛,让人不禁心中恻然。
丰娘听到彩菊哭声,拿出一贯钱送过去,让王力刚带着妻子表弟去镇上看病。
“不行,不行,杜大嫂,你也不宽裕,杜大哥还要考试,那是大事,耽搁不得。”
“老王你就别推辞了,耽搁一次考试,也就两年的事情,救命的事情却耽搁不起啊。”
跟着娘亲的英睿却突然插言道:“娘,孙先生在书上,找到了治疟疾的良方,王伯伯不用带伯母去啦,只要按方子买药,熬了喝就行啦,先生说,镇上的大夫,还是拿了他给的方子治病的。”
“真的?”丰娘和王力刚都特别惊奇地看着英睿。
“真的,娘,我现在就到学堂,把先生的医书拿过来给你看。”
“不用拿医书过来,睿儿,你若能把方子抄来就好了。”
这个时代,一本好书非常难得,读书人视若珍宝,没人肯轻易借出来。
“好的,娘。”杜英睿飞跑去了学校,两刻钟不到,就返了回来。
王力刚不识字,眼巴巴看着丰娘,燕然也急得伸着小脑袋往纸上瞧。
“青蒿可止疟,然蒿有毒,可用药解之……”丰娘低声念了出来。
“娘,这是孙先生给我抄的,咱村还有人拿了这个药方。”
王力刚大为沮丧:“那些人喝了药,一个也没好。”
“杜泽旺的大嫂都不烧了呢。”英睿有些不服气,他很爱先生,连先生抄出来的药方都极力维护。
燕然猛然想到,在自己的前世,中国科学家就找到了治疗疟疾的良药,正是从孙先生抄出的这张药方的主药——青蒿里提取的。
可是,中药里所说的青蒿,是没有青蒿素的,并不治疟疾,而是另外一种蒿草,叫黄花蒿的,才含有青蒿素。
听到丰娘派了王力刚去镇上买药,还让林大娘去采青蒿,燕然计上心来,她提了个小布兜,也像模像样地在后面跟着,林大娘提着个柳条篮子,很认真的采中药青蒿,燕然采的却都是黄花蒿,反正装起来谁也看不见。
山上的蒿草到处都是,她俩很快就采了一大捧返了回来,林大娘把青蒿交给彩菊,让她熬煮了给病人,自己急急忙忙去照看小鸡,燕然乘人不备,自己把黄花蒿清洗干净,放在石臼里捣碎,加水滤出一大海碗汁液。
燕然双手端着碗交给彩菊:“我替你熬药,你先把这个喂给你娘和你表叔。”
彩菊不明就里,还以为是丰娘吩咐的,便端了进去,一大海碗的黄花蒿汁液,全进了两个病人的肚子。
丰娘看王家的柴禾都是湿的,匆匆回家抱了一抱,返回来看到彩菊端着还沾着绿渣大海碗,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
“娘,孙先生也不知道青蒿如何治病的,说不定生着喝也有效,娘,……”
丰娘心中大惊,但却不敢吭声,暗忖青蒿嫩芽都可以当菜吃,燕然这么做,也没什么坏处。
燕然在王家的棚屋前忐忑不安,黄花蒿的青蒿素含量,因为地域不同有所不同,她不知道自己采来的这黄花蒿,药效到底有多大,是否能治病。
大概有半个时辰,守着崔氏的彩菊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娘!”
还在用扇子想把药晾凉的丰娘急忙跑进棚子,看到虚弱的崔氏睁开了眼睛。
“婶子,起效了,药起效了,我娘醒来了。”彩菊高兴地欢呼起来,燕然的心这才落到了肚子里,看来这黄花蒿还不错。
丰娘大喜,看了看还在屋外煮好的青蒿汁:“看来,这青蒿止疟,就是要生着才有用,他们都弄错了。”
青蒿素在血液中停留时间很短,因而,要及时给药,可惜丰娘不懂,燕然却不能说,但这一回,她可以大大方方去捣腾黄花蒿的汁水,哥哥走来看她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