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说法,胥安最近勤奋地念书是为了感情,为了感情就很有可能只是暂时性的,你又何必如此‘沉重’地为之苦恼呢。”叶烨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可万一,如果真的不是呢?如果……她认真了!那又该怎么办呐……”
“你就当真这样害怕她的努力会超越你吗?”叶烨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尹某人,“还是……你有其他的顾虑?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让你感觉到心烦了吗?”
“嗯,有的……”尹君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一种近乎抓狂的口吻恨恨地说道,“我部里的小孩儿们……一个一个心思比我们那一届初来乍到那时候要厉害得多了。”
“……”叶烨终于知道尹某人最大的烦心问题是出在哪里了。
原来,这个丫头在自我“成长”的同时,却受不了其他人以不同于自己成长方式的“成长”。
“可是我又怎么能够容许他们这样胡闹呢?”尹君儿愤然不平地说道,“由着他们性子折腾下去,把我一个好好的‘文学社’搅得乌烟瘴气,我们社团的文化氛围全被这几个闹脾气、耍个性的孩子们毁了啊!”
“铁打的磨盘,流水的兵,他们总是会长大的,你自己也是和他们一样从大一大二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应该知道得很清楚,多让他们摔几跤……他们自然就会知道怎么样才能成熟得更快了,”叶烨温和地笑道,“我很明白,你总会有你的许多不放心,但是不培养出能够独当一面的新人又怎么能行呢?你总会有从那里离开的那一天,而他们必须具备接替你位置的能力和独立思考判断的水平。”
人总是会不断地成长的,而后终究将会走向衰老,好吧,可能、大概、也许、或者没有那么严重,但这是每一个生命都必将经历的过程。不可规避、不可跳跃、也同样不容迟疑。
“叶烨,你思考问题真的太过于老成持重,”尹君儿说道,“一点儿都不像是才过了二十五岁生日的模样。”
“不是‘老成持重’,”叶烨笑着回答她说,“只不过都是一样的过、一样的道理。无论是对于你或者是对于我自己,也都是一个样儿,不会有太大分别。”
星期天的早晨,尹君儿照例去跟阮茹芸大早儿坐公交车去教堂做礼拜,所以理所当然地将叶烨交代给她的文稿整理工作一股脑儿忘在了脑后。
叶烨一面心里埋怨,一边在工作室忙得不可开交……
“笃笃笃”,助理宁欣敲门进来,“有位名叫赵萱愉的女士在门外……”
“……”叶烨思索片刻,说道,“请她进来吧。”
宁欣点头出去,那位“赵女士”便进门来了。
“叶烨,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刚毕业的时候没有太大分别,还是一样的老成持重、一样的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叶大主编的多年好友赵萱愉笑得迷人。
“这么多年过去,‘小公主’也还是一样的风采依旧、半点变化都没有。”叶烨倒杯热水摆在了赵萱愉的面前。
“嗯?”赵萱愉抿着嘴巴笑道,“印象之中,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嘴甜的。要是我乜有记错……以前的叶烨可是高调而霸道的、唯我独尊而且不会顾及其他任何人的感受……总是可以一针见血地直至对方要害……怎么现在变得这样‘低调’……难不成……可以改变你的‘女神’已经出现了?”
“你刚才不是还在夸我‘还是一样的老成持重、一样的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和刚毕业的时候没有太大分别的吗。”叶烨苦笑道。
“那是说你的‘处事’,并不是在说你的‘为人’。”赵萱愉伸出两只手捧起面前茶几上头冒着热气的水杯,轻轻摇头说着,“其实以你的客观条件……”她皱起眉头来思索着、表情甚为困惑不解,“是蛮可以有资格高调起来的呀……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我们所想象中的另外一个样子?”
叶烨笑容悠扬,看似随和温驯,骨子里头却颇为透着一股“世人皆醉惟我独醒”的洒脱凉薄:“世事难料,委实不敢高调。”
发人深省,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