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对他有印象,料定他来家里做过客,不是什么坏人,少女扔掉手中的雨伞,上了车。
时慕扬偏头,大小姐漫不经心地嚼着泡泡糖,趴在车窗上,看城市下雨。小姑娘任性得紧,没有关车窗,外面的雨点落在她慵懒的小脸上。饶是时慕扬心中看不起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真是被上帝吻过的容貌。
不施粉黛的幼嫩脸庞,偏要命地沾了几分少女风情,怪不得让刚才告白的男生失魂落魄。她的确有把男性的心,踩碎的资格。
时慕扬视线微微向下,看见大小姐两条白嫩的,晃荡的腿儿,她穿着朝气蓬勃的超短裙,他一时失控,多看了两眼。
结果小姑娘回过头,偏头问他:“你在看哪里?”
时慕扬知道她早就把童年那段忘得差不多了,他演习惯了,嘴角带上少年人羞赧的微笑,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这波被她吸引,却羞于启齿的演技,果然让小姑娘信了。
她鼓了鼓脸颊,无趣地别开头。
时慕扬营造出来的粉红泡泡瞬间被全部击碎。
这种冷漠轻慢的态度,明晃晃地说明,她看不上他。时慕扬微微眯了眯眼,情绪染上一丝微妙的不悦。
大小姐下车前,时慕扬忍不住握住她手腕:“你就这样走了?”
她回头,眸中带上京市七月天空的颜色:“不然呢?”
少女嫌恶地看向他握住自己手腕那种手,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开。
“直说了,我不喜欢你,离我选点!”
“不喜欢我,还上我的车?”
少女弯了弯眼睛,声音娇脆:“我又没上你的人,顺风车而已。”
说罢,她低头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张一百块的纸币,塞在他手中,不耐烦道:“车费拿好。”
时慕扬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磨了磨牙。
因为时纪两家的交情,时慕扬又陆陆续续见过她两回,她穿着漂亮的小礼服,从来不给他一个眼风。
也不知道是出自年少的自尊还是什么,他总觉得自己看了她一整晚,注意力始终放在她身上,她却连个眼神都吝啬赐予,让时慕扬心中堵得慌。
第二次他们终于有了交集,大小姐人缘差得不行,也不知道谁使坏,她跌进了泳池。
时慕扬冷眼旁观,直到发觉不对,小姑娘好像抽筋了。
他想了想,跳下去捞她。
少女柔软的手臂攀缠在他身上,自私又霸道:“不、咳咳,不许放开我。”
怕死怕得相当明显。
他不屑地笑了声,少女柔软的唇,突然触到他胸膛。
不经意地、要命地吻在心脏的地方。
时慕扬下意识绷紧身体,松开了她,反应过来又把人捞回来,她呛了两口水,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旖旎不见,时慕扬气得牙痒痒:“妈的老子救了你!”
“那又如何。”她趴在岸边,用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说着忘恩负义又无情的话,“你如果不是有所图,不会救我。”
叶千蕊就是这样告诉她的!世上不会有白白赠予她的好意。
时慕扬年少时,远远没有后来沉得住气,差点没被她气死。
纪黛宁跋扈、目中无人,哪哪儿都惹人讨厌。
他干脆把她翻过来:“就是对你有所图。”
他的唇落下去,少女咳嗽两声,水全咳在他脸上。
时慕扬脸都黑了,身下的少女噗嗤笑起来,时慕扬第一次见她笑得那样开怀。
她抬起手,轻轻把他脸上的水擦掉。
她在他耳边娇滴滴道:“人家才十四岁,你是个变态。”
他没动,许久,低咒一声,爬起来跑了。
她还在笑。
最后一次见她,发生的那件事,让时慕扬永生难忘。
纪黛宁主动靠近他:“我有话和你说,你跟我来。”
后来娇小的女孩仰起小脸问他:“你要继续那天的事吗?”
她眼睛天真纯洁,却脱了鞋子,踩上少年的皮鞋。
“嗯?”
时慕扬抱住她的腰,迟疑地看着她。
真对他有好感了?
他亲了亲她眼睛,她笑盈盈的。
时慕扬看向她的唇,少女的唇像清晨处处盛放的花瓣一样,涂着水润的唇膏,这么近,他似乎闻到水蜜桃的香味。
十七岁,也是最馋最没自制力的时候,操蛋的,他几乎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心跳加速,试探着低下头去。
然后一群人闯进来。
那一次,他被他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打断了三根肋骨。
少女弯腰,她在穿自己的小靴子,天真地偏头看了看他。
他朝她吐出一口血沫,握紧了拳头。
她后退两步,似乎也意识到太过严重,干脆直接跑了。
十四岁的纪黛宁,被叶千蕊养得骄横跋扈,没有同情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缺乏责任心、爱心,和少女原有的纯善。
那之后,时慕扬没有再见她。
经常想起她是必定的!每次想起这个女孩,那股憋屈的意味,就会让人气得青筋直跳。
过了几年,他尝过了女人的滋味儿。
却不知怎么的,他不愿吻人,也不愿让人吻他。
尤其是胸腔的位置,他不许任何人触碰。
他想他一定是有阴影了。
他见过世上最好看的、最恶毒的女孩,一面讨厌她,一面为她在心里树立起禁区。
后来他失势,被时慕云算计,去了恶之岛。
那几年生活很难熬,可是对于时慕扬来说,经历了小时候的苦难,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
阴差阳错,他遇见了船只意外搁浅的纪恬。
和纪黛宁一样大的纪家二小姐,她温柔纯善,笑起来眼睛都是他的模样。
知道她是纪黛宁妹妹以后,他所有的恶趣味,几乎都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但她的反应却和纪黛宁完全不同,她弱小、柔软,不懂得反抗。
她可怜又崇敬地讨好他,时慕扬上她那次,拍拍她的脸:“喊我。”
“……慕扬。”
“不,喊小叔叔。”
“小叔叔。”
“不对,声音骄纵一点……”
怎么都不对,他扣上皮带,兴致缺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那样羞辱纪恬,她还为自己挡伤。
她向一块海绵,不管他怎么拿捏,这个女人似乎都可以无条件原谅他。
岛上半年,他终于开始怜悯她,对她好了不少。
他终于想起,他喜欢的,就是这样善良可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