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记得这件事?
——你有打算让他知道?
话题在韶瑛的两个提问中趋缓渐止,并在祝晓的沉默中到了站。
梦境藏着虚假,同样也隐含真实,他捏着掌心试图让那时的触感消失。倘若暮白记得当年是为他所害,自然不会在事後还跑来找他做搭档,但後面的仍是该面对的课题,他还自私地举棋不定,他无法承受摊牌後可能迎来的冰冷。
那之後,他们都默契地没再提起彼此坦白的事。
处境大致没变,可兴许是隐藏多年的秘密得到抒发,祝晓在韶瑛的医馆过上了几天清闲,药都没那麽苦了,天天看窗外的飞鸟蝴蝶,用通讯给暮白线上指点牵线,他这一倒估计是把暮白的潜能给激了出来,以往逐步教学的东西,现在两三句就能交代好。
是日,七月廿五,住院休养最後一天,刚过饭点韶瑛端着药进门,见祝晓顶着一室好光线,倚在床头拿着镜子摆弄,不晓得是忙着读讯息,还是给人发消息。
在这管吃管住,倒就不心疼灵力了。韶瑛心底一沉,突然地被眼前的惬意给刺激到了,她来到以往的位置坐下,看着祝晓依然把心思放通讯上的侧颜,没多久又飘开视线看了看床褥,大半天都躺床上竟连点摺痕也无,活得这麽不着痕迹,是举止太规矩,还是怕人惦记?
灵力的光辉亮了又暗,反覆几回也没听到一声回应。祝晓暂且望向韶瑛:「在腹诽些什麽?」
「不联络了?」
联系不上暮白令祝晓暗暗有些在意,但转个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把通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晚些再试。」
韶瑛低Y了声,像在盘算什麽,0出一瓶小罐子递过去。
用木塞封口的玻璃瓶,上头印着JiNg细的雕花,里头是几颗晶莹的圆珠,祝晓提着瓶口端详,记忆库里翻翻找找,真没见过这玩意。
「这是我自己研发的安魂丹。」韶瑛证实了他的判断,「入水即溶,无sE无味,功在安神镇魂修复灵核,有益无害,可做日常保健所用——唯一副作用在於服用者会暂时陷入沉睡,视个T情况,短则三日,至多七日。」
一本正经的介绍背後却是别有用意,祝晓听完立刻有了联想,赌约将至,这药自然不是给自己用的,那麽韶瑛在这个时间点带来这个,无非就是实际地送出一个选择——
倘若最後仍是决定逃避,这或许是最简单的方式……吗?
「呦!还没Si?」
突如其来的招呼介入两人之间,他本能地一颤,把瓶子握入掌心。循声望去,顶着一头乱发的男子自门外探头,手里拿了包洋芋片,嘴角还挂着碎屑,油亮亮的。
祝晓迅速恢复镇定,悄然把药瓶藏入怀中,韶瑛却相反地从兜里掏,丢石子似地向那人扔了包囊袋。
「唉呦!」对方佯装惊讶地接个正着,边向他们走近,一面解囊上的系绳,「这麽欢迎,一来就给我送零嘴?」
到床边的时候也恰好拆开了,他眯着眼往里面探,就见几粒散着薄荷香气的药锭。
韶瑛冷然道:「清新锭,治嘴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