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伤致Si?」
天界难免有冲突发生,受点能治癒的伤很正常,酿成Si亡的案例却少之又少,灵核毁灭,等同真正的消亡,神杀Si另一个神可说是重罪中的重罪。
当年祝晓并未亲自查验,只口询问主事天官,得到春筠去投胎的消息。他未曾料到那是个谎言,春筠的灵力本就薄弱,随时都可能去轮回,天官的说词轻易地得到信任。
没有任何风声走漏,更无人因此被处分,说明是高层带动的消息封锁,假使他真去查,估计也会得到伪造的文书。
再依据字里行间释出的讯息,春筠被误杀的时间点韶瑛尚未入学,可她如今能坐在这,代表她并未再次因失去养父母而面临轮回,聪明如她肯定察觉事有蹊跷,下了不少功夫去探听到了实情。
他相信她没有说谎的必要。而「投胎」的时间点与母树被伐相去不远,若真如韶瑛所述,那所谓「妨碍公务」莫不是——
「知道事实的隔日,我愤恨地去了凌霄殿。」
估算祝晓差不多推导出了方向,韶瑛又开口。面对祝晓不需要太多的解释,细节便足以让谈话接续,她不想在探查真相的过程上着墨太多,那些背负风险,在酒馆茶楼陪衬卖笑,只为任何可能情报的时光,她不愿再提。
而即便她不明说,祝晓自己也推敲得出来。
「但说句丢脸的,到了殿外,我发现自己没有推门进去的勇气与资本。」
韶瑛自嘲地轻笑,她的目光落在手里的药碗,却好似远到了当年,她义愤填膺地到凌霄殿外,又在踏上阶梯时找回了理智——即使搅扰早朝,痛斥上头包庇罪行,不仅得不到伸张,她只会沦为下个被默默消失的人,天界能无视规矩放她一条生路,未尝不能因她知晓真相而收回最後的伪善。
倘若她就这麽被送去轮回,春筠的事便再无人惦记了。
可同时也有道声音谴责着,这些想法只是在为自己的懦弱开脱,她的内心陷入拉扯,踌躇徘徊,进而复退,引起了侍卫的注意。
她连忙佯装离去,又绕回殿旁的一处树丛间,盯着大门懊恼愤怒,却见一人瞬移出现,轻易地用灵力b开了yu拦阻的门卫,推开那扇她想却迟迟不敢动的门——
「有人替我代劳了,我知道他可能连春筠怎麽了都不晓得,但至少他抗议的还算同一件事。」
此话一出,彻底证实了祝晓的猜想,他的眼皮一跳,任何话语都无法弥补的此刻,他还是本能地张了口:「我……」
「如果不是你那麽频繁地探视那棵树,就算心里感到可惜,她或许会强忍着旁观那一切发生吧。」
韶瑛没给他机会,可看似怪罪的言语意外地只有平静,她扬了扬嘴角,颇有几分对命运,抑或是对自己的嘲弄,「……说到底,你也只是另一个受害者罢了。」
她对祝晓的情感矛盾而复杂,她可以将不幸归咎於对方,不讲道理地愤恨以得到发泄,然而那日推门而入的身影,那天起身替自己说话的场景,怎麽也挥之不去。而在她一度因为阻挠和毫无进展想放弃禁术,是祝晓支持着,为她挡去压迫与骂语,陪她走过研究的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