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我不配看病,如今倒好,若在晋王眼里,臣是这种腌臢人,何不让臣在天牢里自生自灭……」话没说完,竟剧咳起来,春长忙拿一块帕子替李从嘉掩着,一边帮侯爷顺气,却见了红,惊道:「太医快来!侯爷咳血!」
「咳咳咳……」李从嘉咳得厉害,脸sE刷白,墨sE鬓角浮出一层薄汗。
唐识几0了0李从嘉浮在颈侧的青筋,又捏另一只手诊治,说道:「六脉皆弦,喉间哽咽,皆是因平日郁结,忧虑过深,肝yAn亏损,心气衰耗,心血不足。必须疏解神思,否则病情会日益沉重。」自药箧里拿出已配好的丹药,素日里给侯爷止咳的,让从嘉配水服下,让他切莫再劳神。
晋王听了,面sE不由一变,有些忧心地问:「怎生救治?」
唐识几摇摇头,沉重道:「回禀王爷,此乃沉痾,自侯爷到汴京以後就开始发这病,长时间积下来的,一时半会儿治不了。」晋王总算知道为何李从嘉需要有个太医在身旁随侍,原是皇上对此也宽不了心,不愧是皇上心中之宝。
晋王说:「汤药既然还没煎好,不如违命侯先上牀歇息一会儿。」於是春长拉开红纱帐,点燃香饼,服侍李从嘉上榻,打发唐识几出去。
唐识几施礼离去前,依依不舍地说了句「微臣告退」,只对着李从嘉说,没对晋王说。李从嘉看在眼里,感他深情,可终究是无以为馈。
春长让唐识几在府内候着,不敢让他回g0ng,只怕李从嘉届时又咳血,不知如何医治。晋王一时没走,春长服侍他脱好靴子以後,也退出去了。
床头的莲花鎏金香球里安放着富贵玉华香饼,研制时用的是yAn春时节的牡丹花蕊,同荼蘼花一起浇入清酒捣成花泥,外刷一层龙脑粉。燃香已酣,闻得堂中是清馨郁郁,香韵幽润静逸,甘华柔远。
李从嘉见晋王不但不走,还赖在床上。虽谢他救命之恩,然想起云深阁一事,大抵是忌讳的,就背着他朝向壁里,不愿看他。
晋王把他翻过身来,见他身上一袭衬衣疏疏地开着,露出雪白的一抹脖颈,很是可人,兀自吞了口唾沫,便一把将玉人拥入怀中,「为何对着本王生气?本王也没招惹你。」
锦绣堂内烛火明灭,摇曳着映出王爷与违命侯细长的影子。
李从嘉左右推了推,可晋王臂力甚大,圈着他不放。见推不过,便低着头,不愿承欢。「王爷曾羞辱小臣,只是今日救命之恩,臣粉身难报。功过相抵,臣还是谢王爷的。」
晋王听了,哈哈一笑,「好一个功过相抵,不愧从前是作君王的人,李从嘉,你果真快人快语。」
李从嘉说:「晋王若觉得臣不合心意,不如一刀抹了臣的脖子,也是痛快;微臣若合王爷心意,只要以礼相待,微臣对着王爷,定是尽心服侍。」
「说甚麽SiSi活活的浑话,动不动就要抹脖子?抹谁的脖子?若要抹你脖子,本王又为何要把你自天牢里头带出来?」
晋王见他宁Si也不要自己碰,倒起了怜悯之心,说:「本王知道,不论是受皇上的雨露,还是此刻待在本王的府邸里,你都是不情不愿。你若不情愿,本王待你睡下以後,自个儿出去便是。」
李从嘉心说:「实在不必如此相陪。」也不好当面拂逆王爷美意,於是没有明说,只尽量躲着他。
晋王替他掩实金丝线绣鸳鸯同心红锦被,一只大手握住他的腰,紧紧扣他在怀中,「当真清减不少,委屈你入牢受刑了,这几日就在本王府里安心养养。」
李从嘉说:「微臣是皇上的人犯,王爷怎可窝藏?」
晋王捏捏李从嘉已消瘦许多的脸颊,「天大的事本王扛,总不必你担着。」
李从嘉一听这话,竟蓦然想起从前在南唐故g0ng里,曾不小心打碎一方父皇心Ai的砚台,那时弘冀看见,也说:「嘉儿,怕甚麽?天大的事有大哥扛,没你的事,不必怕。」人去才知情深,如今已兄弟尽亡,作司马牛之叹,不由难受,心口一阵紧缩,心血翻涌,咳将起来。
晋王见李从嘉咳症又发,忙解他衣裳,r0u他心口,「想到甚麽?怎麽又咳了?唐太医说你忧思过甚,本王看g0ng中诸事繁杂,有害你病T,原是想你在这儿好好养着,可不是要你在这儿Si了。」
李从嘉咳得厉害,一时止不住,眼泪都流淌出来,让光义替他r0u背,「你、你不是臣的大哥,别……别因着臣快Si了……就可怜臣……臣不可怜……咳咳……」声若蚊蚋,气若游丝。
正当此时,却听外头家丁动静甚大,好似在动武。原不知是为着何事,光义才唤了声「春长」,就听见门外有人声sE严厉地喊了声:「开门。」听来很是威严。
也不知是谁胆敢闯入晋王府邸。四喜一开门,赵元朗便踏进锦绣堂,果真见两人独处一室。
李从嘉衣杉不整,倒在光义怀里,而光义一只大手正搭在中衣里头,捂李从嘉清瘦光lU0的x口。
眼角余光缓缓扫过鸳床,见那两人肢T纠缠,好不害臊。
想到那娇媚的姿态本该独自己所有,可如今这些全给了光义,李从嘉看上去也并未反抗,这一切都令他心烦。身为九五之尊,哪里受过这般屈辱?况且败他脸面的人还是光义。
──果然还是朕这作大哥的,对光义太过放肆。
赵元朗如遭霜冻般,脸sE微微一变,心底那一阵酸涩,逐渐化作嘴角冷冷一笑,他轻叹一口气,「……光义,你这作小叔子的,就是对着皇嫂,都敢动别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