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贞见明玥面有不悦,忙释道:“秦大人对您千依百顺恩宠无加,陆以蘅不过算是个旧识,如今更容不得他妄想,大人不是忘恩负义、三心二意之人。”她说的是实话,秦徵“死心眼”的很,既然认定了明玥便永远不会弃她负她。
“三心二意?”小公主咧唇一笑,“他当然不会也不敢,可本宫不喜欢他的眼神、他的心思,只要有那么一分还在陆以蘅身上,本宫就觉得,碍眼。”明玥难免咬牙切齿,即便知晓秦徵的妻子有且只有她一人,可依旧容不下瑕疵,小公主有着几近疯狂的烂在骨子里的占有欲,“本宫那位小皇叔何时回盛京?”
“王爷正忙着太后大寿。”言下之意,没那么着急。
“正好,”明玥轻柔抚着小腹能感觉到孩子在里面的细微动态,她有着身为母亲的骄傲和满足,“那就再给秦徵,下一服‘药’。”
明玥眼底笑意叫碧贞都觉毛骨悚然。
盛京城落了两场稀稀疏疏的小雪,雪后空气更为澄明清澈。
陆以蘅听着青鸢从各家各院的小姐妹口中传来的八卦不亦乐乎,如今魏国公府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很是清闲,尤其是她不爱将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那一树繁花落英缤纷菜叫人觉得时光如白驹过隙总华年匆匆。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陆以蘅难得闲情逸致的体会了这般悠哉。
只是青鸢叫苦连天,东家送来了绫罗,西家送来了绸缎,全是非富即贵,金银珠宝那是变着法子和借口的怼,如今的魏国公府高攀上凤小王爷,更是了不得要顶天。
陆以蘅将襻膊绑紧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刚把井水倒进木盆就看到青鸢急急忙忙的跑进园子来,怀里还抱着个卷轴。
“这是六爷刚才遣两个手下送来的。”她好奇。
是一卷画。
陆以蘅已有所了然:“定是文画师委托。”那日她在松风便是央了年轻画师。
“文画师?”青鸢听说过,技法娴熟、画工了得,“奴婢知道他是丹青妙笔,”她看到陆以蘅缓缓拉开卷轴也好奇凑过去瞧,“呀,这……这个不是静嫔娘娘吗?”
画面中的美人儿略施粉黛娇俏相宜,着一身黛色青蓝裙恰似远山云里雾绕中的仙娥,瞧着装扮发式还是刚入宫的模样,正执小扇扑蝶栩栩如生,是了,静嫔封赐正是夏末。
“这应该是每一位秀女入宫请画师裱的画像,用以递交陛下挑选,他为何送这来?”青鸢不解的很。
陆以蘅一眼扫过却将画轴卷起塞到青鸢怀中:“烧了。”
“吓?”丫鬟摸不着头脑,扭头时陆家小姐已匆忙出了府门。
这画有什么玄机吗?
青鸢翻来覆去也没发觉异常倒是对陆以蘅的神秘见怪不怪,她不敢多嘴怠慢,忙将妙笔丹青丢进了火盆。
那厢陆以蘅驾了马车径自入宫直往太医院去。
院中依旧青松红梅,霎是好看。
“陆小姐。”堂屋里的老太医提着药箱撞了个巧,“你找顾卿洵的话可就错时了,他叫宁府请走了。”胡良泰笑嘻嘻的朝着陆以蘅打招呼。
“宁二小姐?”陆以蘅想起那个包得像小梅花的姑娘。
胡良泰笑而不语,自然。
“不,我不找他,”陆以蘅指了指老太医的药箱,“您这是要去御书房吗?”
老太医摸了摸胡子顿愁容满面:“可不是,一日三诊不敢怠慢,是我这老头子不济事,陛下的龙体安康最要紧。”多月下来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他这么说着倒是顿了脚步从药箱里翻找出一包小小的草药塞进陆以蘅怀里,“泗水的旧疾定还没有完全康复,征西一路又添新伤,这是老夫特地用太医院最好最新的药调配的,回家外敷内用、事半功倍。”
胡良泰挤眉弄眼,正大光明的以公谋私。
“多谢胡太医。”陆以蘅感激,头一回觉得这老家伙挺有人情味。
“别谢我,糟老头子想不到那么多。”他意有所指摸着山羊胡就跨步出了太医院赶往御书房。
还能是谁,对她的伤痛了若指掌,除了凤小王爷再无第二。
那个男人人不在盛京城却能让你无时无刻不惦记想念着他——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