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邪有些无力的喟叹,这些仿佛猫儿餍足的咕噜声就当真好像长着毛茸茸的爪子,听在耳中痒痒的,不,是心头泛滥,瞧啊,她还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足以撩人。
凤明邪“啧”着声收拢了臂弯,陆以蘅本就娇小,裹挟着长袖好似与那五彩的雀羽化成了一体,这小丫头骄气的很,从来不肯在人前示一分弱,就好像那不愿意对着凤明邪真心诚意开怀一笑的唇角,男人突然想起在魏国公府里尝到的那块甜死人的桃花糕,不知道现在睡梦之中的小丫头,是不是也会如同那糕点一般,甜腻却可口。
喵呜——
六幺歪着脑袋蹲在马车一角,睁着圆溜溜橙黄的眼睛。
“嘘。”凤明邪朝它作着噤声的手势,可别打扰了这片刻难得的宁静,陆以蘅不吵不闹也不冷眼相待了,瞧瞧,现在就像只乖猫一般趴在自己怀里。
六幺蜷起了尾巴缩成一团不敢吱声。
凤明邪哑然失笑。
只是这茶盏还未温凉,怀里的姑娘就轻声咕哝着动了动身子骨,醒了过来,陆以蘅这一觉睡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很沉,没有梦,只有无垠的黑暗,甚至睁开眼的时候还头疼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她看到五彩昭彰,嗅到温软桃花,甚至身体还依着温暖的胸膛,男人揽住自己的臂弯没有要松开的迹象,令她一时之间无法挣脱。
她居然就着小憩睡着了——就倚在凤明邪的怀里,还一本满足,毫无察觉。
陆以蘅反应过来的时候“噌”的一下,脑中惊诧满脸涨红,整个人几乎是惊跳着的从男人怀里挣了开来。
“臣女失态了。”她又羞赧又窘迫伸手抹了下脸颊退的远远的,脑子里原本的昏沉霎那消退的一干二净,“还没有谢过小王爷今日之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自己怕是难闯大祸。
凤明邪就喜欢看她不似平日里疏离的神态,最好是气急败坏,最好是羞涩难掩:“本王的救命之恩,你得好好的谢。”他向来不客套,大咧咧的。
这下陆以蘅反而有些尴尬的落不下阶梯,思来想去:“来日,小王爷若有需要臣女之处,定当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她俯首抱拳定定道。
“啧啧啧,”凤明邪蹙眉,怎么什么话由这丫头说来都是这么凶戾,“本王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阿蘅,你得温柔一些。”
听听,这男人总有法子逼的陆以蘅想要退避三尺:“陆以蘅身无长物,魏国公府也非名门望族。”俗话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且不论立场如何,将来凤小王爷深陷险境,陆以蘅自然是赴汤蹈火。
凤明邪就古怪的瞅着那正襟危坐的姑娘,指尖敲打着案几:“救命之恩不该以身相许?”
喏,这才是天下大道。
陆以蘅只听见自己的后槽牙磨的是“嘎吱”直响,嘴里那句隐忍许久的“王八蛋”险些脱口而出,凤明邪戏弄的神色就跟堵在胸口那股难以舒吁的气息般,小姑娘咬着唇角索性一昂头:“还来。”
她朝着男人伸手。
“什么?”
“铜雀金珠。”她也不客气。
凤明邪挑眉:“到了本王手里,要回去可没那么容易,”当初这小丫头视它如烫手山芋,这小金色珠怎么说都是陆以蘅指腹为婚的信物,说得直白了关系这眼前人的婚姻大事,怎么能说还回去就还回去,“阿蘅,你这是过河拆桥。”
陆以蘅瞧着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懒散样就觉得当初抓着的哪里是金穗,根本就是个大麻烦,他手里捏着的铜雀金珠反而成了陆以蘅的“心腹大患”似的,还得由着这男人在跟前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