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换做是当初的卿相，在听见这样一个故事的时候，或许会很愤怒。</P>

只是已经坐在了磨剑崖下溪边的这个白衣书生，却是平静得很，也安静得很，低头喝着酒，过了许久，这个书生看着自己衣裳上的那些斑点，还有某个神女大人赤足踩下的脚印，轻声笑着说道“在又如何？”</P>

木摇风似乎并不惊异于卿相的回答，只是轻声说道“只是有些事情，要向院长求证一下，才能更清楚一些。”</P>

卿相转头看向木摇风，缓缓说道“看命运的人也要问这样的东西？”</P>

木摇风诚恳道“只看不问，人人都可以是命运三尺之人。更何况，有些东西，是三尺之外的人，流云剑宗陈云溪站在那个故事背后，便是师叔都不能去窥探，一切只能从人间历有轨迹之中去寻找。”</P>

陈云溪。</P>

卿相听到这样一个名字的时候，却是沉默了下来。</P>

当初叶寒钟本来都要被卿相擒拿下来，只是那样一个剑修手中，却是有着一道来自陈云溪的剑意，破开了卿相的道术，甚至还企图将这个书生阴死在那里。</P>

从那时开始，卿相便知道，人间的这些故事与流云剑宗脱不了干系。</P>

人人尽说山河观。</P>

只是天下诸多修行之地，又能好到哪里去呢？</P>

这大概便是在镇子里的时候，这个书生与王小二说着那些东西的原因。</P>

卿相沉默了很久，轻声叹息道“陈云溪陈云溪，他已经人间无敌了，你们又能怎么办呢？”</P>

尽管人间还有某个少年，与某个神女瑶姬。</P>

只是二人都是不会插手这些故事的人。</P>

那样一个古老三剑，自然已是无敌。</P>

木摇风抬头看天，轻声说道“人间不会有无敌的人，有生便要有死，有来便要有往，大道恒常，往复而易。人间怎么会有无敌的人呢？”</P>

卿相自然这个道人在看什么。</P>

曾经磨剑崖有过一个真正无敌的人。</P>

只是举目无敌，终究会摧折于内心的想法——活着便会有对立。</P>

卿相拍拍屁股站起来，喝着酒沿着清溪走着。</P>

“在人间说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世人已经不是当年未闻道之时了。”</P>

木摇风在那里看着书生拍屁股走人的身影，好奇的问道“院长要去哪里？”</P>

卿相停下来，四处张望着，而后颇为失望的说道“久等客不至，大概是不想见我，正好来了东海，我去看看丛刃那老小子死的地方。”</P>

木摇风微微一笑，说道“晚辈正也想去看看。”</P>

卿相回头看着木摇风很久，而后缓缓说道“看来缺一门也怀疑那样一个故事。”</P>

木摇风诚恳的说道“师叔当初一直不能理解丛刃前辈为何便这样死了，倘若不是当时为了阻拦那些横流的剑意落向更广的人间，受了太重的伤，大约也轮不到我来看看。”</P>

卿相转回了头去，缓缓走着，说道“谁来看都是一样的，有答案的总归会有答案的，没有答案的，哪怕青衣前辈来了，终究也是没有答案的。也许丛刃真的便这样死了，毕竟从来都没有人说过，天下三剑，便一定要轰轰烈烈的死。如果真的要这样，那么当年圣人死的时候，又何至于只有青莲前辈一人为他送行？”</P>

“或许是的。”</P>

木摇风并未争辩什么。</P>

</P>

人间无数草为萤。</P>

确实有个青裳少年在东海，甚至离当时的卿相还不是很远。</P>

那个白衣书生在暮色溪畔喝酒的时候，那个青裳少年便在崖边喝酒。</P>

人间小镇在某一刹觉得自己好像看见那些云雾浅薄了一些，依稀可见崖上人影，只是一眨眼之时，一切便又再度变幻了回去，高崖云雾翻涌，好似什么都未曾有过的模样。</P>

那人觉得一定是自己今日酒喝多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