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让我先磨剑,我的赋很好,于是我觉得我只需要磨一下就够了。”
许春花安静的听着,少年其实得有些没头没尾,就像不是在与旁人,只是自己自言自语而已。
“但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当初那样一个春日,湖畔磨剑的意思。”
少年举起了手里的剑,看着上面的石泥铁屑。
许春花从一旁打了一盆水过来,放在了磨石旁。
“那是什么?”
少年伸手从盆中舀着水,洗着剑上的泥屑。
“那并不是要看我的赋,而是要留着足够的时间,去给我好好的思考,并且做出一些选择。”
少年继续在伞下磨着剑。
“人大概总要在很久以后,才会突然意识到,在某个春里,自己轻描淡写的做出的某个决定,在此后的一生里,意味着什么。”
少年很是安静的着自己的故事。
而身旁的镇姑娘却是沉默了下来,什么也没有再。
许春花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大概也是想起了某个或许有着细雨的春日清晨,那个开着衍车的年轻人,载着自己穿过了青山雨露,离开了那个镇。
院子里有些沉寂。
许春花大概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于是起了今的那些古怪的事。
“今有些奇怪,我有个盘子放在了台子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便滑到了边上,快要掉下去了。”
少年安静的磨着剑,淡淡的道“因为槐都歪了。”
许春花突然怔了下来,这个镇姑娘站了起来,站在聊院子里,认真的看着那些夜色里的悬在高空之中的高楼与长街。
只是看了很久,这样一个女子依旧没有看出哪里有什么歪斜的意味。
少年在身后很是平静的道“这样的幅度并不大,世人很难看得出来的。”
许春花回头看着身后的少年。
“你能够看得出来?”
少年轻声道“我也看不出来,但我可以感受得到。”
“怎么感受到?”
少年停了少许,看着手中的那柄伞,很是认真的模样,大概是在想着要怎么去解释一些东西。
一直过了许久,少年才缓缓道“你觉得我这柄伞怎样?”
许春花正想看着还行的时候,突然便想了起来,在陈鹤的书里,好像写过这样一柄伞,只有这个少年才能拿得起来。
“它很重?”
大概是不用费口舌去解释了,少年松了一口气,道“是的。”
“当你握着一些很轻的东西的时候,有时候起起伏伏的,自然是没有什么感受的,但是当你手里握着某些极为沉重的东西的时候,你身体稍微有些失衡,都会带起很是强烈的反应,而身为一个剑随眼动剑随心动的剑修,自然更为敏福”
少年轻声道“昨晚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差点像是某个倒霉蛋一样平地摔一跤。”
许春花虽然不知道少年的倒霉蛋是谁,但是却也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再次转回头,不可置信的很是茫然的看着这样一处人间盛都。
却也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今日回来的时候,会突然有着那样倒塌的遐想。
人在潜意识里的直觉,有时候或许更为敏福
“所以槐都真的歪了?”
“是的。”
少年平静淡定的道。
许春花突然想起了今日清晨时候,见到的那个模样寻常但是气度并不寻常的人。
那人一看就是槐都的大人。
所以其实槐都也意识到了这样一种情况。
只是好端赌,槐都为什么会歪了呢?
这对于许春花而言,是远超于认知之外的东西。
“不过你不用担心。”
少年轻声道。
许春花回过头来,那个少年低头磨着剑,那柄伞就像一片夜空一样罩在他的头顶。
“有时候这样的动摇,远不如人间的动乱来的惨烈。”
许春花的思绪又再次被撇开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少年有些迟疑的道“陈鹤书里写过,你后来去了岭南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