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手中之剑,并不是程露的剑,而是少年胡芦的剑。
于是程露伸手向身后,拔出了另一柄断剑。
四尺决离,哪怕断了,也与世人之间相差无几。
当这个黑衣剑修握住那柄决离剑柄的时候,他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决绝与愧疚。
“抱歉了,前辈。”
有些东西,自然不得不打扰。
哪怕这是一个近百老饶最后安宁。
风雪激荡,剑身轻鸣。
那一柄决离自鞘中拔出,而后被这个黑衣剑修举过头顶,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疯子一样,径直劈向了那一处青色的墓碑。
只是决离并没有落向墓碑之上。
不是不想落,而是不能落。
一碑风雪变成了一碑风雨。
那样一个老道人便神色漠然的出现在了程露身前,手中掐着道诀,牵引着万般风雨,遏制住了那一剑落下的趋势。老道人竖于身前的手一挥,程露连人带剑都向着墓山下方滚落而去,直到撞到了下方的一处墓碑上,才停了下来。
程露并不意外,只是擦着唇角的血色,而后拄着剑站了起来,站在下方墓碑旁,抬头仰看着那个立于风雨风雪之中的老道人,抱剑行了一礼。
“晚辈程露,见过前辈。”
白风雨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程露手中的决离。
这大概便是程露不用少年之剑的原因。
决离一剑,哪怕是白风雨,自然也不可能无视。
更何况这一剑出自来自流云剑宗的程露之手。
“磨剑崖决离,看来你是流云剑宗的人。”
决离自然是磨剑崖之剑,只是一如方寸灵台同样都是磨剑崖之剑一般,那样一座高崖,早已经不再过问那些曾经剑崖之剑的去向。
白风雨没有听过程露的名字,自然是理所应当之事。
当这样一个老道人来南衣城的时候,便是陈怀风都不过十二岁初入剑宗,程露大概也才四岁左右。
倘若听过,那才是不应当的事。
“流云剑宗程露。”
这个黑衣剑修轻声道。
“家师,陈云溪。”
听到陈云溪三字的时候,这个本来神色漠然的老道人眸中亦是有了些许惊诧之色。
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不知为何突然便找上了墓山的年轻人,会是那样一个古老剑修的弟子。
白风雨静静的看了这个剑修很久,而后缓缓道“是陈云溪让你来找我的?”
程露摇了摇头,执剑恭立于风雪碑后,轻声道“是丛刃前辈。”
白风雨眯起了眼睛。
大约相较于前者,后面的那个名字,更能让这样一个道人心中不能平静。
在漫长的沉寂之后,这个道人敛去一身风雨道韵,转身向着墓山之巅而去。
一山风雪,道饶身影倒显得有些瘦弱单薄。
程露站在那里平息了少许,而后送剑入鞘,同样跟着老道人走上山顶而去。
在整个南衣城,大约最能够看全那样一处剑宗的地方,便是这座城中墓山。
程露穿过风雪走上去的时候,老道人便沉默的站在那里,看着南衣城以北那处很是安宁,便是连打牌声都被风雪压下去聊剑宗园林。
“来听听。”
白风雨突然开口道。
程露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那个老道人回头瞥了一眼那个黑衣短发剑修,又转回了头去。
“我很好奇,是怎样的一个故事,丛刃会让你来找我。”
程露并没有叙述那样一个故事,只是长久的看着道饶背影,而后轻声道“倘若是我师父让我来找您的,那当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