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眉开眼笑,恭维地给燕予苍倒茶递水。
“什么大喜?”
燕予苍懒洋洋地接过,却并不喝它,只拨着茶盖子当做玩耍一样。
“哎呦,这哪里能立马说呢还是要等江姑娘来呢!”
燕予苍扯出一个还算是冷静的笑意,盯着人,“让你说,你就说。
少废话。”
曹公公就差给燕予苍当场跪下,心道自己时运不济竟然在西山别院也能碰见着这神主子。
“王爷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圣上的旨意奴婢哪里知道啊
这旨意不还没宣呢么哎哎哎哎——王爷饶命!”
燕予苍啪嗒啪嗒的扇骨虚虚敲在他额上三寸,居高临下地道,“你师傅没教过你要会看眼色么
我还当你今日送伞是个聪明人,原来也是个糊涂蛋。”
眼前生的白净的太监软了脚,歪倒在地上,“奴才错了,是奴才错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后头余贵嫔折了回来。
正好见到那一箱子肥皂,便央求着圣上让江姑娘制作一批更精美的物件送进宫里。
说是要彰显配得上宫里的贵气。”
“没别的了?”
曹公公神色为难道,“圣上应允了,又说要是做得好了,以后就先紧着给宫里供应。”
燕予苍眸色暗了暗。
舅舅前一刻刚答应了他,不沾手江白瑜的生意,后一秒立刻反悔应承了余氏……
不待他继续问话,瘫在地上的人立马涨了十八个心眼子一样,喋喋不休,将自己能说的都一股脑提出来。
“余贵嫔又说,想接江姑娘进宫里住一阵子,就当是作为今日宫女不敬的补偿——”
话音止住,曹公公被猛然砸在地上的茶杯惊吓到,碎瓷蹦了一地,满地乌遭。
“圣上应允了么”
燕予苍睨着眸子,吓坏了曹公公。
“应、应允了的——”
伴着一声冷哼,曹公公身子抖了抖,就算是在皇帝身边伺候了许多年,他也没有感受过这等突然变脸的威严。
皇帝怯懦,应对朝中大事犹豫不决,且总阴沉地眸子,对铲除异己之事还算得上是有几分气势,但平常看不出来丝毫威严……
燕予苍胸腔剧烈起伏着,目光掠过外面露出的办边绣鞋,他屈指瞧了瞧桌子,“行了你起来罢!”
“是是是。”
连滚带爬地刚站好,外面江白瑜走了进来,“曹公公来了?
公公吉祥。”
“江姑娘万福。”
江白瑜淡淡带着笑,低头扫了扫一地狼藉,“没让公公喝盏热茶,是小女疏忽了。
青夏!
再上茶来!”
曹公公暗道景王虽然性子是个张狂的,好在未来王妃却是个难得的周道人。
曹公公接过茶,也没多喝的意思,略略品了一口当做全了礼数,试探着问道,“要不,奴婢现在宣口谕?”
江白瑜手肘默不作声地顶了顶燕予苍,示意她不要多嘴。
自己扬起恰到好处的笑道,“公公不必拘束,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您见谅。”
曹公公忙道哪里哪里,自己被招待的很好。
江白瑜笑着跪下,姿态清绝,“公公宣口谕吧。”
燕予苍冷冰冰补了一句话。
“说快些,别磨叽。”
……
于是,囫囵吞枣地宣完口谕,末了曹公公已经是深深吐出一口气,强行带着笑看着江白瑜。
燕予苍一把扶起江白瑜,不耐烦地挥手,“行了,知道了。”
曹公公讪讪笑着接了话。
还是江白瑜看人跑了一趟不容易,临走时让江如贵包了好大一块银子当做茶水钱。
屋子里
燕予苍愁眉苦脸,“不成,这生意不能沾染到宫里。”
“我得想个办法,不然就直接说,你跟程淮在合作!
程淮肯定也不想这事情扯到宫里。”
“就这么办,让程淮出面,圣上也不好拒绝,余贵嫔也不敢得罪。”
燕予苍一拍手,语气笃定,“就这么干。”
江白瑜语气淡淡,幽幽叹了一声,“程大人啊
你当他是你的下属呢,指挥他做事,你倒能想的出来!”
燕予苍眼睛眨了眨,“这你就不懂了。
男人之间的情谊,两三杯酒的事情。”
……
江白瑜淡淡一笑,“最好是。”
她正寻思着什么时候去试探一番,看看那程淮究竟是不是和她猜测中的一样。
“这批肥皂要半个月之后要,我做便是了。
躲得了这次躲不过下次,我随机应变就好。”
燕予苍手指扣了扣桌面,“不妥。
宫中人惯会以权势压人,你再怎么随机应变,也拦不住她们多变的心思。
若是再有人欺负你,我不一定能像今日这样及时赶到你身边。”
江白瑜柔和笑笑,“没事的,不过是不入流小把戏,脸皮肉之苦都算不上。
你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