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细分明人族裔一事,郑克殷发现殿中群臣没有什么意见——其实这也是正常的,“明朝”已经在去年年终正式走到了其国祚的尽头,“明人”本来就已经不再是合适的概念了。
这几年里,“明人”“汉人”俩词已经被文人和民间所混用,甚至还有少数人会说“福建人”“台湾人”“扶桑人”或者“金门人”“圭谷人”,其实是有些混乱的。
而且在这一时代,真正的“皇汉”其实并未成型,“汉人”的边界在哪,在人们的认知中是模糊不清的,绝非刻写在身份证上被反复提醒且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一种身份。
郑克殷要推行的细分明人族裔之策也只是在官府公文和群臣文书中做要求,他根本不打算做民族识别、写在户籍档案之中——对于有意打造国家认同的统治者而言,这种民族识别极需警惕和忌惮——因而这些族裔称呼依然属于是“主观的”“文化的”概念。
因此他也在大殿上强调,除了“瀛洲人”或者称具体的府、州之人(如橡阳人、鹰阳人)以外,所有的这些族群称呼都尽可能地少用、不用。
甚至连“澳龙人”“苗国人”也都是如此,郑克殷希望过些年将只剩下“澳龙语”“福部苗国语”等概念。
此事敲定之后,郑克殷便也也将群臣的注意力印象这场殿议的重点内容——
“我们知道,神州东渡以后,冯、刘奸党不再举办科考;我们在去年以殖民司新招官吏为名办了一场称不上是科考的考试募官,作为试水。
“由于殖民司的特殊性,我们看得到,在金京这儿这场考试的响应者寥寥无几。
“所幸我们还是得到了像沈一葵沈大人这样的英才,这令我认为重开科举是必要的。
“科考断绝了十年,也使得大批书生文人在神州东渡以后郁郁而不得志,不过随着我们瀛洲青丘国的不断开拓,我们仍是需要越来越多的官吏来管理越来越庞大的领土。
“不过,诸位大人,我得提醒你们,殖民司在这些年的实践之中愈发认识到,管理社会、管理臣民的才能,与钻研四书五经的才能绝非一回事。”
也只有在郑克殷确保自己能有足够的威望和兵力控制这个王国的情况下,郑克殷才会敢对儒家这样步步紧逼,揭示出这种无情的、裸的事实。
书生们十年寒窗苦读尽在钻研四书五经和八股文,对于当官有用的能力,也不过是那点文书写作能力以及可能的道德修养——后者甚至可能会形成极为保守的思想观念,颠倒会带来诸多严重的负面影响。
甚至,明朝的儒家文官们所过分强调的繁文缛节,也是明朝灭亡的其中一个原因。
而语文能力本不必通过苦读四书五经来获取,这是不符合语言学和教育学的科学规律的。
“所以,为了重开科考,或者说设计一套适合于我们瀛洲王朝的科举体系,我们将全面检讨考试科目。”郑克殷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