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里面，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我忽然想起来，上次来天宫时，是石头引开利贞，我们才得以逃离。

侯果果也说，她在天宫时，一直闻到石头身上的气味，他真有可能就住在这里。

可是，这里古色古香，怎么可能是这个“异类”杀手的家呢？

很快我又想到，石头跟弘云法师关系亲密，他们是师徒，这里很有可能是弘云法师的家，石头也住在这里。

弘云法师博学多闻，自然把家设计得与众不同；还有，这天宫的设计，也只有弘云法师这种千年难得的奇才才做得到。

这时，克隆我的声音传过来，他思索着说：“你、你是石头吧，我好像见过你几次。”

“你见过我？”石头疑惑地说，很快他恍然大悟，

“哦——

我明白了，你是他的头发做的，确实应该也记得一些原来的事情。

也就记得石头。”

克隆我的声音好奇地问：“什么头发？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美姬宓子厉声说：“你究竟是什么人？露出你的脸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石头静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打量着她，说：“你是不是很有本事？

哦，你是个忍者，原来是日本人，可是，你怎么跑到了中国？跑到我家里来了呢？

如果你不说清楚，不客气的人，可就是我了。”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都是汉语，可是，一个是生硬的、缓慢的；

另一个是像石头敲击出来的，节奏快，在这深夜里听起来，特别瘆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只鬼魂在对话。

美姬宓子停了一会，说：“你口口声声说这里是你的家，你能拿出证据来吗？

我不相信你住在这里。”

石头伸手指了指假山那个方向，说：“那是我师父住的屋子——

那一张千工床，还是我在山下拆开了，又一块块搬到这里，再重新组装的，每一个榫卯结构，我都记得。

因为，那张床，我拆解了十年。那是师父训练我的一种方式。

还有那里面的书，都是我抄写的，当然是师父教我抄写的……”

我想起来，上次来时，翻看到博古架上的那些书，字迹都很稚嫩，原来是石头写的。

我又一想，石头只是一只动物，能写出那样的字来，也是难能可贵了。

他又伸手指了指我这边，说：“那一间屋子，是放农具的。

我每天都要到上面花果园除草，修剪，采摘……

旁边的那间屋子，就是我住的地方……”

他说的那间屋子，正是陈小花躺着的那间，只怕陈小花躺着的床，就是他的床，难怪有些短。

美姬宓子却说：“你尽瞎吹！

这里的东西，只要看到一次，都能编出故事来。

别说冰哥了，我也能编出我住在这里的情景。”

“我不会说假话。”石头思索了一下，又说，“下面两层有一层是佛堂，我每天都要去给佛像上香；

还有一层，是给来访的客人住的。

不过下面两层我确实很少去，因为师父不让我见到别人。”

美姬宓子“哼”了一声，说：“即使是你自己的家，你师父为什么不让你见别人。”

石头没有说话，开始在院落里踱起了步，但他的脚步却悄无声息。

过了一会，他才又说：“我想起来了，这里确实是我的家，信不信由你——

这个平台，这些路，这些房子，这个假山，甚至下面的树……

都是我弄的。

我选择了三棵大树，沿着树上的枝杆，设计了这座天宫。

我种植藤蔓，捡拾枯木，编织小径和院落。

我就是为了能坐在这里看月亮和星星，好像只有看到月亮和星星，我的心才会平静下来……

唉，我明明在这里住了好多好多年，你却偏偏不信，我也没办法……”

言语中，居然颇多感伤。

这一次，我听出来，前面说话的，是石头；

而后来说话的，却是灵童——不，是灵童身上寄住的那个东西，我对他说的一切都毫不怀疑。

但是听到他说“我明明在这里住了好多好多年”，我还是大吃了一惊！

他究竟是谁，怎么可以存在好多好多年？

“我相信他说的一切！”

克隆我的声音传过来，他的声音里还有点激动，

“小宓子，你不知道，他原来是灵童，特别厉害，他还救过我的命，他说的肯定都是真的。

还有，他、他可能是两个人组成的，一个是他，一个是石头！”

克隆我说的，正是我心里所想的。

美姬宓子显然被他的话绕糊涂了，迟疑地问：“可他、他究竟是谁？”

克隆我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说了半天，等于白说。

美姬宓子又问：“你师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