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居然是余太昌的声音!
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张脸,胖嘟嘟的,白白的,但是像抹上了一层石灰,灰白无神……
那是我刚才看到的,他躺在他挖的那个墓穴里的、金丝楠木的棺材里面的模样。
其实,当时我看到他时,虽然有些吃惊,但心里是平静的,我不相信他死了——
他已经死过一次——那次他带着褚满儿和陈小花在武当山的深山里面,遭遇车祸。
我摸过他的脸和脉搏,都像是死了,但他后来又活了过来。
他的法力,也是深不可测。
但是,当真正面对这个现实的时候,还是感觉到惊悚!
他问的话,显然是针对旁边的那个窄小的身影。
但那个人并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才慢慢地说:“他、很、快、会、醒、的……”
那人的声音,果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那个声音有些奇怪,不但内容答非所问,而且汉语也很生硬,吐字也不清晰,因为语速慢,只能勉强听懂。
一听就像是不会汉语的人在学说汉语。
我仔细看了看她的背影,她穿着全黑的衣服,腰枝很纤细,整个人像是一幅剪影。
忽然,我感觉这个身影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余太昌没有再说话,两人又站了一会,余太昌先拔脚走出了屋子,黑衣女子也跟了出去。
走到外面平台中间时,黑衣女子忽然又开口了:“你、安、排、的、警、卫、周、密、吗……”
“不放心你就在这里盯着吧。”余太昌冷冷地说,然后他大踏步地走了下去。
听得出来,他是在报复黑衣女子刚才的答非所问。
没想到,黑衣女子听到这话,居然立即停下了身子,站在了院子中间,像一根钉子一样,一动不动。
奇怪了,她怎么这么听命于余太昌呢?
不对,刚才她的话显然并没把余太昌放在眼里,而且两个人的对话也显露出明显的敌意。
我准备等他们离开后,想办法去解救陈小花呢。
院落中却出现了一个“钉子”。
她站的位置,正好是我视线的最边缘处,如果她再向前跨出一步,我就看不到了。
等了一会,她还是没有动,如果不是眼看到她站在那里,一定还以为是棵树,或者是塑像,或者是一个影子。
她不动,着急的人是我,我蜷缩在木盆大小的地方,早已经腿脚麻木,全身酸痛,苦不堪言。
她再不走,我就坚持不住了。
我咬紧牙关,但还是忍受不了了,想挪动一下脚,忽然,木盆不堪重负,发出了“咯吱”一声!
我吓了一跳,偷眼看去,果然,那黑衣女子立即就听到了。
她的强光手电筒扫射过来,却不是我坐的地方,我转头看过去,顿时头皮就炸了——
旁边那个屋里,那个“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黑衣女子走进来,这一次,我看清了她的脸,我的脑子顿时嗡嗡直叫,我一下子算是彻底明白了——
那黑衣女子,正是美姬宓子;而那个躺在床上的那个“我”,当然就是那个克隆的“我”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无法将美姬宓子和余太昌联系到一起。
看来,藤原敏行也应该离此不远,甚至很可能就在“天宫”下面一层的某个地方……
“这是哪里?”
那个克隆我问美姬宓子,他看到美姬宓子时很平静,显然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美姬宓子说:“神、农、架。”
克隆我思索了一下,说:“是中国的神农架吗?
我已经搜索到了,神农架林区,地处湖北省西北部,1970年经批准建制,是中国唯一以“林区”命名的行政区划,由湖北省直辖。
神农架林区地处武当山、长江三峡组成的旅游带上……”
“好、了!”
美姬宓子立即说,“搜索到就行了,不要说出来;
同时,也不能用搜索,用‘知道’。
别人再问你问题,你只说‘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具体的内容。”
克隆我点点头,说:“明白了。”
美姬宓子说:“看看你身边躺着的人,你认识她吗?”
克隆我看向身边,说:“这是陈小花?我的妻子?”
“对。”美姬宓子说,“你要像丈夫那样关心她、爱她。”
克隆我俯下身去,在陈小花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说:“是像这样吗?”
“不仅仅是这样——”
美姬宓子说:“还包括——
唉,发自内心的……你能感受得到吗?”
克隆我想了想,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应该感受什么。”
美姬宓子看着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克隆我站起来,在屋里看了看,又走出去,站到空中院落里,在那里踱起步来。
很快,他就离开了我的视线,美姬宓子也跟了过去,我也看不到她了。
“这地方好美。”克隆我的声音传过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