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败落后,元南溪也被人肉,她的长相不再是什么秘密。
那群人过来后,她才发现不只是记者。还有追债的人,他们有人在喊“还钱”,有人言语中甚至夹杂着一些人身攻击的辱骂。记者反而显得温和。
就在医院护栏外,元南溪努力维持镇定,真诚而严肃地回答了记者各种犀利问题。
会逃出国外吗
不会。想逃就不会回来了。
会还钱吗
她给出承诺:欠款一定会还,手头上有些钱,会全拿出来还债,未还清的会打欠条。
有人当场拿出os机,元南溪庆幸自己把存放小金库的银行卡带了过来。
这些年家里给她的零花,各种设计大赛获得的奖金,甚至体验生活赚的小费,花掉部分,还攒下很多,有小两亿,但她知道补不上百亿的窟窿。
关于家里的公司如何运作,资金如何运转,又是怎么弄成现在这个局面,她几乎是一窍不通,了解的信息也不多,舅舅只告诉她是风险投资失败,整个元氏企业都填不上窟窿,父母才绝望自杀。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弥补。
跟随记者而来的大多是一些普通工薪族,文化程度不高,他们把大半生心血投入进去,成了泡影,才如此激进。
元南溪始终站在那里。
小雨天气,微凉的风沾着微凉的雨吻上她脸颊,她没去管,只是不厌其烦地在os机上刷了一遍又一遍,讨债的民众就这样被她安抚,自发排起了队。
有记者在直播,细雨打湿镜头,镜头里的元南溪像是碎在雨滴里,每一滴雨都是她的形状。
脆弱又坚强,温和且坚定。
云珂正同合伙人江洁还有几个公司高层在会议室探讨私医领域的投资可行性以及利益能否在未来五年利益最大化。
江洁只顾着看手机傻乐。
快结束时,云珂屏退公司高管,企划书直接砸到她面前,佯怒,“江洁,带你赚钱,不用你出力,你好歹也认真点成吗”
江洁惊吓躲过,转瞬嬉笑道:“云总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是这样的人,云总觉得好的项目,我就投钱,毕竟你也从来没让我亏过不是。”
她嬉皮笑脸,云珂懒得跟她计较,抱臂往会议桌上一坐,斜眼睨她:“有什么比人民币还能勾起你的兴趣”
“哈哈。”江洁大笑,“我嘛,你还不懂。”
云珂受不了她这笑,“身材还没变油腻,笑先油腻了。”
“哎-”江洁不介意她的调侃,正色起来,“今天这美女可跟云总有关,不信你亲自看。”
江洁解除静音,调高音量,外放。
云珂眼下正无聊,会议室又不好抽烟,便侧腰勾下头去看。
是直播。
水雾蒙蒙的镜头里,元南溪站立不动,始终重复一个动作,却不显得机械。路过汽车鸣笛的声音跟喧闹的人声混杂一块儿,天地间,好像只有元南溪是安安静静的。
----像是藏在人群中的一副绝佳水墨画,却藏不住,叫她一眼就瞧见了。
“啧啧啧-”江洁连着赞叹三声,“你说这谁受得住,连那群讨债的粗人都被驯服了。”
云珂吞咽了下,忽然觉得有些渴。
江洁笑她:“云总是不是也馋了”
“你试试连着分析一小时不喝水”
江洁摇摇头,推给她一瓶未动的纯净水,云珂没跟她客气,拧开喝掉大半瓶。
还是渴得很。
两人再对视,有种不用言说的默契。
阴雨天气,不到傍晚就像是天黑。
江洁开车,云珂坐副驾,她就默然看着车窗外薄薄一层雨雾。
江洁想起什么,“那小姑娘站在雨里裙子都打湿了吧。”
云珂没应,片刻在座椅上微调姿势,还是望着窗外。
江洁故意提议去云珂名下那家在医院附近的高奢酒店,好堂而皇之经过医院大门。
云珂默认。
“呦呵-”
“有人给她撑伞。云总这下不用心疼人淋坏了。”
云珂这时终于开口,“有什么好心疼的”
江洁笑,“没有没有,等着云总心疼的美女已经在酒店等着了不是。”
暗沉的雨幕里黑色跑车飞驰而过,云珂甚至又没看清元南溪正脸,她没有回头,反而向前看。
到了酒店外,有人撑开一柄大大黑伞过来接,云珂就顺势将人拦腰一搂,视线却落在她握着伞的那只手上,是个长相清纯的小美人,细细的手腕上却圈一条晃眼的金链子。
云珂接过伞,揽她腰的手松了几分,走到酒店檐下,将伞递给服务生,眸色暗沉地搂着人继续朝里走。
经过酒店前台时,有人叫一声:“云总。”
云珂顿足,没认出是昨晚给元南溪办理入住的工作人员。
那工作人员刚上班,几分惊喜从前台绕出来,从衣兜里宝贝地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她。
云珂没接。
“云总”怀中女人声音甜腻地娇嗔,不满办正事之前被打断。
云珂顿觉索然无味,揽着怀中女人的手又松了松。抬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那张小卡片。
工作人员见状,很激动地说:“是元小姐留下的名片。”
云珂一怔。
修长指尖夹住卡片翻动,这是张不算正式的简易名片,上面有元南溪的照片,跟那张毕业照上差异不大。
大概因为是在意大利追梦时拍摄的,那双眸子更加晶亮,也更澄澈动人。
她彻底松开了揽在女人腰间的手,握着那张名片往酒店外走去。
江洁搂着怀里的人,无比震惊骂出句脏话。
“云珂!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