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无风无雨地过了几天,竟然已经挨到了花诗节。
谢骄眠那几天本来都还是病恹恹的样子,她都已经不打算下床了,但是不曾想,等到花诗节那天,她竟然奇迹一般地好转了,一改往日的病态,感觉空气都要清新了许多。
她虽然觉得奇怪,但是那种不用再受病魔摧折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于是她看上去心情也好了几分的样子。
若换成是平时,嫣灰必定是顺着谢骄眠的心意的。
谢骄眠开心,他便开心;谢骄眠不高兴,他便哄着谢骄眠高兴。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她身子有所好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却从一开始就有些愁眉不展。
谢骄眠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终于不再是之前那样病态的苍白,嘴唇也见了血色,看上去终于要顺眼多了。
唯一不顺眼的,大概就是怀中的狐狸。
他从一开始就一直望着自己,一双眼睛里好像暗藏了无数忧思,能够让眼前人直接溺死在其中。
“嫣灰,你怎么了?”谢骄眠忍不住问道,“从刚开始就一直愁眉不展,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么?”
嫣灰闻言,眼中依稀有水光氤氲,但是他很快回过神,低下头,将自己的情绪尽数收敛。
“没……”
谢骄眠的眉心微蹙:“嫣灰,你能感知到我在想什么,但是我却感知不到你的所思所想。”
嫣灰的耳朵动了动,但是依然没有抬头。
谢骄眠的声音显出一种不同于往日的耐心和温柔:“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就什么都不能知道。
“这只会让我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重。”
言至于此,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所以嫣灰,不要让我为难。”
怀中的狐狸终于有所动容。
他往谢骄眠的怀里更亲密地瑟缩了一下,袒露出一种急需被保护的弱者的姿态,然后尤为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我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怎么了?”
“您将会离我很遥远……”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是我自己想的。”
“……你为什么总喜欢胡思乱想?”
虽然谢骄眠嘴上质问他为什么喜欢“胡思乱想”,但是语气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宠溺。
于是就好像,嫣灰喜欢这样“胡思乱想”,都是被她娇惯出来的一样。
但是嫣灰没有再说话。
他的大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已经有人破坏了棋局的规则,也不知道规则被破坏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动。
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些都不是杞人忧天。
他说她终有一天会离自己很遥远,都是因为自己当初……就是如此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