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猛然睁开双眼。——
距离他上一次清醒,大概已经是一个月以前。
床头的魂灯骤然亮起,带起一阵细小的风动,惊惹了旁边守候的人。
生江猛地惊醒,激动又惶恐。
待看到床上的人终于苏醒的时候,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深害怕一个眨眼,对方就再次昏迷过去。
“山……曾?”
山曾听到熟悉的声音,本来想回应生江,奈何太久不曾说话,连最基本的发音都要忘记了,加上喉间干哑,一时之间,竟然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难以给予。
但因为急于给出回应,他不着防被自己呛了一下,竟开始咳嗽了起来。
生江见状,连忙为他端了水来,服侍他喝下。
“好点儿了吗?”他看着山曾,眼中的惊异因为这真实的美好渐渐转为惊喜,仿佛找了珍藏了很久的宝贝,失而复得。
山曾还是没有力气说话,但是好歹能点点头,聊以作回应。
他又轻咳了一两声,生江便连忙为其顺背。
他难以开口,都不能询问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但是从生江的情况来看……他大概算是死里逃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昏迷——亦或是原本是知道的,只是因为昏迷了太久,以至于遗忘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醒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雪白的身影。
时而小巧到可以随意拥入怀中,时而庞大到似乎连天地都不能容纳。
一只“怪物”。
一只……狐狸。
他终于有了些许记忆。
似乎……每一次昏迷或是苏醒,都与梦里的那只狐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它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影响自己至深……
看着山曾眼中意味不明的晦暗,生江忍不住担忧地问道:“山曾,你在想什么?”
山曾如梦初醒,脆弱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反应了一会儿之后,才迟钝地摇了摇头。
生江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紧随而来的是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山曾——”
墨色镶金边的龙袍,飞龙流云在这个人的身上不再单单只是一个绣纹,仿佛已经有了新的生命,随时都会冲破衣衫的禁锢飞上九天,但又似乎是因为这位年轻君王,从而甘愿俯首,只是当他的陪衬。
山曾一见到来人,那几乎是刻入血脉中的反应,为了要给李危寻行礼,他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幸好身旁有生江及时将他扶住,不然又是一场事故。
李危寻也连忙上前,双手虚搭地将他扶起:“不必多礼。”
山曾面上终于有了不同于以往苍白的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