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有得到狐狸的回应也没有继续追问,好像就是在自说自话一般。
接着,她指了指狐狸的前爪,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这里还痛么?”
这次,狐狸终于确定,她的确是在跟自己说话了。
他有些疑惑。目光顺着女子手指向的地方看了过去。
左前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破了一道口子。
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但是白绫过于干净,很容易就被血污浸染,于是透过白绫被鲜血浸染的程度,也能大概判断出伤口的深长。
大概三寸长的样子,但是并不深。
这或许就是自己安然睡到自然醒还没有觉得疼痛的原因吧。
可是谁能伤他?
而且他竟然还没有丝毫的感觉。
要不是旁人提醒……
电光火石之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抬眼再次看向对方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戒备。
这是一个奇怪的威胁,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存在,但是邪念才刚升起,心中便涌起另一股“于心不忍”,将他的杀意顷刻吞噬。
对方似乎是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变动,轻轻笑了笑。
她本来就生得极为好看,就算是没有任何表情的淡漠容颜,都是艳绝人寰,但是偏偏一笑明媚,最是动人,差点让天地都失色。
“你觉得是我伤的你么?”
狐狸的耳朵动了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我为什么要伤害一只狐狸?”女子说着,抬手捏了捏狐狸的耳朵。
很轻柔的力道,似乎只是单纯为了逗弄小动物罢了。
狐狸的身子微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间,竟然觉得这白雪一般的柔软毛发,竟在这荒芜夜色之中,隐约显现出一种浅淡的粉红色。
他该早就察觉了对方的意图的,他应该下意识去抗拒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就是因为那一张、他为之愣神的容颜,所以没来得及反应,身体甚至先意识一步放弃了躲避。
“能听得懂人话,但是不会说话么?”女子的声音依旧轻轻。
他当时心想,这或许也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误会。
于是他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
看上去分外乖巧。
瑟缩了爪子然后小心翼翼看着她的样子,还怪有几分委屈巴巴的可怜,尤其能惹人怜惜。
他像是为自己刚才的莽撞怀疑赔罪,又像是……
又像只是单纯为了勾.引对方。
如果天真的雏鸟,在降落人世之后,会将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动物当作是自己的母亲,那么狡猾的狐狸呢?
狐狸不小心,用最最原始的模样,面对着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凡人。
应该就是凡人的吧。
不然怎么能触碰他的凡心。
这一天的风只吹彻温柔,阳光只扬洒点到即止的明媚,清冷夜色只给予恰到好处的缠绵。
他被这缠绵夜色滋润得眼睛微微眯起,连周身的毛发都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安适。
顿了顿,他嘤咛一声,伸出了前爪,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乞求温暖怀抱。
对方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便作出回应,接住了他的爪子。
粉色的肉垫落在女子的掌心中,柔软与柔软的碰撞,在狐狸那一颗狡猾又冷硬的心脏上,碰撞出温柔碑文。
他的思绪冲破当前的禁锢,似乎无一不在向她传达——
“带我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