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怡满意地点点头,几人准备用完素斋再离开。
席间,一道凉拌马齿苋十分清爽开胃,谢含辞正吃得起劲,李夫人破天荒地为林氏夹了一筷子清炒苦瓜。林氏皱皱眉,咬下一小口。
李夫人冷哼道:“主母给你夹菜都不吃你本就瘦弱,现在一口都不动,是准备回府跟老爷告我的状吗”
林氏皱着眉头说道:“夫人,妾不敢。妾是身子不适,没什么胃口。”
李夫人将筷子重重搁在汤碗的碗沿上,发出瓷器碰撞的脆响声,汤汁溅在了她的指尖。
谢含辞注意到,李夫人的身后站了两个婢女,其中一个便是早上见到的“黑面女婢”,她看见李夫人的手被汤汁弄脏也毫无反应,似在神游。还是年纪尚小的婢女,慌忙地递上来了一条干净的帕子。
李夫人接过帕子,边擦手边说:“从殿里的时候看见那小掌柜了吧,我听丫鬟说你俩还在殿外的槐树下窃窃私语。啧啧,这是看见旧情人食不下咽”
林若微抬头看向李夫人,一字一顿,言辞恳切:“那掌柜不过因为是旧相识,问了下妾在院外府中是否安好,妾简单答了两句便离开了,妾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断不会做出格的事。”
沈淑怡蹙眉说道:“哎呀,好好吃饭说这些干什么。再说,小寒还在这那,她才多大呀,你让她听这些。”
餐后,一行人跟方丈拜别便准备往回走,谢含辞只觉得意犹未尽,行之不远,忽然起风了,几名小沙弥拦在了马车前。
前方一根大树被吹倒,砸在了路面上,路被砸坏了,马车不好走。小沙弥冲几人说道:“施主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回寺庙,先住在客房,等路修好了再走。”
谢含辞摇着沈淑怡的胳膊说道:“娘,咱们住一晚再走吧。就一晚好不好,我晚上去跟师傅一起做晚课,求佛祖保佑咱们家。”
沈淑怡叹了口气,手指点了下谢含辞的鼻尖,同意明日再回。谢含辞看着后面李夫人的马车也调了个头,应该是决定带着林氏留宿一夜。
几人回到金椤寺,方才帮着李夫人上香的僧人慧远引着众人来到后院客房,他施了一礼道:“今日有男施主留宿,几位只能宿在这两间靠近后山的院子了。”
两间院子一大一小,优劣很明显。大地在南面,即使现在是日落时分也有阳光,院子中间还有一坛荷花。小的那间则紧靠着山崖,挨着风口,寒气大不说,光是晚上听着那风声就让人难以入睡。
李夫人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说道:“知州夫人带着小姐住这间朝阳的院子吧,我跟林氏住那间小院就行。”
沈淑怡推脱了几次,见李夫人坚持便不再说什么了,天色不早,折腾了一天,几人也准备回房间安顿,只是路过李夫人的小院时,谢含辞隐约闻到了安神香的味道。
刚躺在床上,谢含辞就觉得肚子一阵虚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都怪那个李夫人,自己刚吃了两口饭,她就开始训人,搅得她后来都没了胃口。
谢含辞从床上起身,准备摸去厨房找两个馒头吃。轻车熟路地将门推开一道缝隙,向厨房里望,现在是晚课时间,里面自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谢含辞刚将锅里的素包子用手帕包好揣进怀里,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嘈杂。
侧耳一听,原来是李夫人的婢女在这边打水,一个婢女声音尖尖地说道:“新来的那个黑鬼什么来头啊,怎么刚进府就能跟咱们一样,到夫人身边贴身服侍,我看她也不甚机灵啊。”
另一人应和道:“她何止是不机灵啊,简直是笨手笨脚,还没有一点眼力见,夫人下马车,她就在一旁站着干看。夫人的手脏了,她也像个烧火棍杵在身后,不知道夫人看中了她什么。”
谢含辞摇摇头准备离开,看来这员外府上下都挺爱挑人毛病。谢含辞不想跟她们打照面,决定从后面石林的小路绕一下。
前面突然出现两个男子的身影,谢含辞赶紧蹲下,躲在石头后面。
其中一人正是李穆白,谢含辞看着他的脸,月光映衬下,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寒霜,身如玉树,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鼻梁高挺,眼尾狭长而深邃,好看是好看,就是眸间带着几分难以接近的冷意,简直像个“大冰块”。
另一人却不是白天跟他同行的年轻人,那人着一身黑衣,腰间别着柄长剑,应该是个暗卫。
二人说话声音极低,只能听清“刘副将……凉王……地形图。”
谢含辞是既不敢听又不敢走,小道上积了一层落叶,在上面走不免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直到她腿都蹲麻了,二人才终于离开。
刚回到房间,谢含辞把包子从怀里拿出来,咬下一口里面是满满的豆腐和粉条,好吃得要命。就在这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接着是几声野兽的低吼,谢含辞立刻冲了出去。
沈淑怡和李夫人都从房间走了出来,只有林氏不见了踪影,李夫人对几名赶来的下人吩咐道:“刚才林氏说她腹痛去解手,你们几个,快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