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赵以宸听见这两字,不仅没有愤怒,甚至露出来赞同的神色,“对啊,我就是灾星。”
“陛下切莫太过当真,定是有人在散播谣言!”林序秋与徐行之交换眼神,连忙说道。
赵以宸未语,只觉得“灾星”这两个字太过熟悉。
在心里轻笑一声,独自走上了城墙。
白雪覆盖在这片他自小长大的土地上,百花凋谢后,锦州的精致依然美得令人惊叹。
满目的枯枝残叶随着寒风轻轻飘落,顺着细雪丝丝缕缕地滑入各处。
景致还是那般的景,不过是人变了而已。
他双手自然垂下,吹着迎面的寒风,再望着脚底的石砖,竟有种一跃而下的冲动。
些微石子从城墙下落下,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咬紧牙关,重新将手背回身后。
“陛下,贵嫔娘娘出宫门了。”秦内侍站在一侧,双手作揖。
赵以宸不是不知她的心在别处,但总有种纠结,明明自己十分厌恶她,却也舍不得她离开。
他自城墙走下,命秦内侍备好车架,往宋知出宫的方向追赶。
还未出宫门,便看见一抹霁蓝色支起粥棚,分发棉物。
霁蓝色映衬着她洁白的肌肤,未施粉黛,五官却依旧明艳,那抹独属于她的清冷之感也尤为明显。
不像是个人,倒像个霁蓝瓷瓶独立于白雪皑皑中,孤芳不自赏。
“菩萨娘娘,菩萨娘娘!”
“天佑我锦州!”
因为天寒地冻而无吃食的百姓,顶着冻得发紫的双手,接过如白玉般的窝头,喝着冒着热气的米粥,高呼着宋知的慈悲心肠。
那些因受惠而来的高呼,在宋知看来却并没有那么好受。
她原就不是为了这些虚名。
“请各位不要如此,我奉陛下之命,既得了各位的敬重,也应在各位有难时伸以援手。”在宋知说这话前,她并不知道坊间对赵以宸的传言,只是认为她是锦州宫的贵嫔,就应该借着赵以宸的名义。
至少,以前母亲都是这样做的。
一句不卑不亢的话,瞬间扭转了局势。
灾星一词逐渐没落于那些融化的雪水中,随着红日的升起而逐渐被淡忘。
看着面前不远处如瓷瓶一般的人儿,赵以宸内心动容了,她们不光连容貌相似,就连那善良都如出一辙。
“待她回宫后,传至天圣殿。”赵以宸望着那拨开云雾终将现的红日,深吸一口雪过天晴的清新,别是一番滋味。
宫人无诏不得出,还不等秦内侍开口,宋知已自请跪于天圣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