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一会儿,他便被一个年轻人拦住,做了个赔笑的手势,脸色却是发苦,“小兄弟,我和爷爷从外界从商而至,听到这里有天上仙人要收徒弟,就想去看看,哪里会知道人还没见到,自个儿便迷了路。”
年轻人神识扫过宁初一满是警惕的脸色,猛然醒悟,使劲拍了下自己脑袋,解释道:“所以小兄弟啊,我是来向你问个事,长生观该走哪条道?”
宁初一一听顿时心生戒备,不过随即又心底一松,外乡人,这就对了,“你是商人,打听这个干嘛?”
年轻人微微一笑,眼珠一转,从怀中摸出个锦绣袋子放在宁初一手上,而后一副趾高气扬神态,“我虽是商人,但也是那万年无一的修道天才!除非那些死老头瞎了眼看不上我,不然今日我说什么也一定要去会会长生观中的老不死,不去老子心里唯实不痛快!”
宁初一不动声色,手疾眼快,十分娴熟的解开袋子,却是见到里边静静躺着十多两碎银,面有愠色,心生惊骇,他至今未见过这么多钱财,分文不取,没有丝毫犹豫的合上袋子交还给年轻人,伸出手指了个方向,认真道:“你看那边,出了这条小巷一直走,若是遇到一座破庙,那就往右转,走过青石拱桥,那里人多的地方就是长生观。”
说完此话,宁初一才打量起这个身材修长的问路人,只见他衣着深蓝色素衣,星剑的眉,下颚弧线干净利落,貌相十分出众。
而让宁初一疑惑的是,年轻人腰间悬着一块闪亮的铜片,其中刻写着黑色的“二”字。
宁初一收回心思。
而蓝衫年轻人接过锦绣袋子,微微有些意外,这个不知好歹的乞丐不知道这些钱能让他好吃好喝好些日子么?
他拍着宁初一的肩膀,倒觉有趣,大笑三声后,没有再说什么,嘻嘻哈哈道了声谢,身材修长的他为了照顾年幼的黑瘦少年,在递锦绣袋之后便一直保持这微微弯腰的姿势,不显造作矫揉,反而更像是兄长在教导不成器的自家兄弟般,大大方方。
蓝衫年轻人打了个哈哈,又莫名其妙对着宁初一笑道:“小兄弟,生于天地间,人固有一死,作何解?”
顿了顿,在年轻人神识下,只见宁初一此刻面如蜡色,背后一身冷汗直流,想要出口嘲笑一番,忽见黑瘦少年面色满是镇定。
他知晓这一切不过是强装罢了,但心中还是有一丝不悦,拍在宁初一肩膀上的劲道轻了一些,多了抹黑色气流,不由大笑道:“在这乱世之中我们本该在酒前结拜一番,可惜天意弄人,不得而终,如今我看你印堂发黑,此番我平生仅见,恐是旧病复发也。”
话锋一转,“你我一见如故,如今你却要走,我没有什么东西可送你,实属人生之遗憾。”
与此同时,灰衣老者瞳孔巨缩,捏在手心的玉器在这一刻彻底粉碎,有趣,但并无任何言语,一身灰衣在他身上,不像修士,反倒像是个置身事外的街坊老头子,和蔼可亲。
年轻人话音刚落下,毫不拖沓,带着一脸惋惜拂袖离去。
身后的宁初一并未因此话而失色,而是轻轻问出个幼稚至极的问题:“我先前可是有什么话说错了。”
蓝衫年轻人微微一愣,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笑意更甚,“不出半载,你就会死,且是轻如鸿毛。”
贫寒少年也笑了笑,竟毫无厘头对着年轻人弯腰作了一揖,转身快步离开。
蓝杉年轻人看着那少年的背影,顿觉十分无趣,要不是身旁老者非要带着他,早就不知在哪里快活去了,“蓝长老,一个呆子有什么值得看的?还不如昨夜青楼里那位花魁有趣,啧啧啧”
灰衣老者并未反驳,片刻后,有些疑惑道:“少主,看来最近大晋国修士多了些,混进妖物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有些熟悉算了,是我多虑了。”
年轻人伸出一只手于鼻前,一脸陶醉的闻了闻,随即一脸惋惜,“上好的蛊啊,竟然浪费在傻子身上,真是可惜。”
老者神色傲然,这位年轻少主短短二十载,竟修到二境蛊修!
他,是整个寨子的未来!
若不是他们所处的西域南疆被世间正道修士所排斥,这方天下,他们蛊修又哪里去不得?
想到此,灰衣老者开口道:“少主,稍稍给他点儿教训不就得了,若是被那个教书先生瞧见,这次机缘恐是与你无缘了。”
年轻人大抵是被老者说的没趣,叹了口气,“这蛊可是我炼了整整两年的,说是我的宝也不为过了。”
老者自然知道,南疆修士一生只能炼化蛊虫为本命物,倒不是对那个乞丐心生怜悯,而是心疼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