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密林的一条山路上,一辆普通的轿车正飞速疾驰。
“小姐,咱们这回真的能逃走么?我怕”
小夕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柔软坚定的女声打断:“怕什么!咱们只管走就是了!大不了最后跟他拼一个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将我怎样!”
小夕闻言抬头,紧紧盯着面色不虞的洛清禾,面上是止不住的担忧之色。
“他已经把我全家害到这般境况,难道还能更糟糕么?”洛清禾一边翻看手机通讯录,一边驱使司机,“刘叔,再快一点,我们赶时间。”
刘叔闻言,操着带有浓重方言的普通话,面露难色道:“洛小姐,黑黢黢的路实在难开啊!吾也得为了安全考虑哇!”
作为一个从小被养在京城里的贵小姐,听懂带方言的塑料普通话确实困难。
洛清禾正努力分辨着司机的话。
司机语罢,她叹了一口气。
她忽的想起什么:“还有小夕,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都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放心吧小姐。”小夕狡黠地眨眨眼。
上次张译的人差一点就在洛家蓉城的别院中抓住她了。无奈走的匆忙,落了不少东西。
洛清禾从小夕手中接过随身携带的背包,一番检查后,幸好要紧的物件都带来了,用来防身的皮拍子、强光手电也在内。
她松了一口气,这真是近期最好的消息了。
只不过,落下了她母亲生前亲手给她编的手链,她垂眸轻叹一声。
自从她从洛家出逃去投奔二伯开始,一路被人追截无数次,次次都侥幸蒙混过关。
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真怕不慎将包里用来报复张译的利器丢失。
洛清禾望着夜色中汽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密林,渐渐出了神。
一丝冷气从玻璃窗外渗进来,吹拂在她靠着玻璃窗的额头。
月光如水,洒在她微微湿润的眼角。
张译,张译。
作为她少女时代的白月光,她追在他身后跑了七年。她对张译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在尘埃里开出一朵小花。
眼睛看过的每一处风景,脚下走过的每一步里,耳朵里听到的每一个旋律,都是他的印记。
他说他喜欢长头发的姑娘,她便为他留了七年长发;
他说他喜欢穿白色裙子的姑娘,自此之后她穿的最多样式的衣服便是白色长裙。
甚至于他说他不喜欢她的朋友们,她便主动不再与她们往来,她的世界便只剩他一人。
可是她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得到了原属于洛家的资产一点点的被他侵吞转移?还是得到了他与她的那个好妹妹洛潇潇在背后暗渡陈仓?抑或是得到了被当成弱智般被人玩弄的七年。
原以为一腔真心付出会有回报,却没想到最后拜他所赐,只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想起从前为他做的那些蠢事,洛清禾嘲讽的扯了扯嘴角。
“刺——”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从前方传来,洛清禾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小夕将她护住,自己的额头“嘭”的一声,撞到了车窗上的玻璃。
“他奶奶的!这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刘叔大惊一跳,急忙刹车,声音因为紧张都变了调。
洛清禾闻言面色一凛,思绪瞬间回笼,来不及管额头的痛楚,急忙将手里原本松松握着的强光手电筒抓得紧了几分,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快?不会是那些人找来了吧?!
“小姐!你的额头都磕红了!”借着月色,小夕看清洛清禾红肿的额头。
这点磕伤在她白皙细腻的额头上尤为明显,小夕心疼道,“小姐,疼吗”
“不打紧。”洛清禾紧绷神经,视线同刘叔一齐往车外看去。
车外照灯大亮,刘叔借此看清楚了站在他车前的那个“人”。
说是他是人,却又实在古怪:谁会在这样寒冬腊月的深夜里独自一人立在悬崖边的破路上?穿的衣服还尤为破破烂烂,头发凌乱不堪,瞧不清面色的脸上仿佛沾满了灰,上衣下摆的一处破洞尤为明显。
整个人仿佛刚从垃圾洞里被捡出来。站在那里却也不说话,只是懒懒散散地挥了挥手臂。
可若说他不是人,他却有着极好的身形体态,即使是这副模样也难掩他浑身散发着淡漠高贵的气质。站在那里如同一颗屹立的松,带着白雪,皑皑而立。即便不说话,也有着令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