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登时吓得不敢动弹。
亲耳听着对面衣衫窸窣之声儿,时锦急中生智,狠狠踩了那个男子脚背一下,提着裙摆转身就跑。
她这一下委实太狠,也太过意外,直将男子疼得弯下腰去,嘴中不自觉得逸出一声儿轻哼。
宅院多灌木草丛,又堆着不少废弃的桌椅板凳,男子只眨眼间便瞧不见时锦踪影。
偏偏这时,闻人信川已转过墙根,顺着宅院大门走了进来。
待得看清听得自己秘辛的人是谁,闻人信川不由得睁大了眼,“无忌?!”
一身红色外衫的,清瘦少年迫不得已直视自己的父亲,声音中隐含无奈,“父王……”
眼见着偷听壁角的是自家儿子,闻人信川目色中的疑虑少了些。他环视周遭一圈,不动声色得问他,“刚刚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除了我,还能有谁?!”闻人无忌一脸生无可恋,嘴里兀自嘟囔着,“您与母亲都不让我出门,我除了找个清静地方躲闲,还能做什么?谁知道躲在这里也清闲不得,家里便缺您这张床了?!”
饶是脸皮够厚,闻人信川的脸也跟着黑了黑,“胡闹!哪有打趣老子得!”
他随即又咳了声儿,“这件事,别跟你母亲说。”
眼见着闻人无忌挑了挑眉,他赶忙又补上一句,“雪姨娘那里更不能说!”
清梦公主还懒得管他,雪儿,怕是得哭翻天去。
“知道了~”闻人无忌颇有些不耐烦,“快走快走!别耽误我躲闲!”
闻人信川又想教训儿子了。
可想着儿子才抓了自己的把柄,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他只悻悻甩了甩衣袖,背着手四平八稳得出去了。
待得闻人信川离开,闻人无忌这才顺着时锦逃跑的路追过去。
然而,周遭除了桌椅灌木,哪里还见时锦的踪影?
另一边,闻人无妄以闻人无忌的名义已然快入颢京城了。
他身边的侍女是晴鸾,自幼的情分使她的话儿有些肆无忌惮,还有些为自家主子的愤愤不平,“姨娘打小便不喜欢您。寻常人遇到这种事,躲还来不及。她倒好,巴巴上赶着把您送入颢京来。便是送来了,那清梦公主又怎么念您一句好儿?她巴不得您死在外边,省得跟她的儿子争王位……”
“晴鸾,住口!”闻人无妄闭了闭眼,清冷的声音自口中泠泠而出。
若是闻人无忌和闻人无妄站在一起,这两人形容模样俱是相仿。只闻人无忌更艳丽些,仿似一团热情的火,而闻人无妄则是清冷,满脸写满了克制隐忍。
他身上穿着青色衣衫,瘦长的身形仿若挺拔的竹节,渐渐长成大人的模样。
眼下闻人无妄的指节微微蜷着,指骨处却透着些白。他阖着眼,似是有些疲惫,“待得入了京,这些话儿一句也不要说。我是闻人无忌,也只能是闻人无忌。”
如此欺君罔上的事,一旦被查出来,只有一个死字。
晴鸾似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由得闭了口,不敢再提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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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