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沙本是冯旭在三十年前对北方四国施展连横政策后,几经一番动乱之下最后生存的三个国家之一,后来因为算是归附了大烨而被赐与诸侯国的地位。因为称了臣,也领了金册、金印,因此比起其他与大烨比邻的边境诸国而言,逢年过节只要来朝拜大烨一回、总还能换回不少远胜于进贡的资源。
至于冯芷榕自然也晓得清河王为何不快,且不提当年也有些卫家宗室子弟折在那头,就说冯家吧!十一年前的战事让冯芷榕的伯父冯正辉战死,更让冯家至今依然对那件事讳莫如深,甚至她身为冯家人所能知晓的、也不比外头的人多多少,也是这些日子偶来问及清河王才更加了解那些还不算太远的前尘往事。
人人看来,那杉沙侯国就是背信忘义之异族,但身为“局外人”的冯芷榕却晓得,能让杉沙放弃大烨所给予利益的背后、肯定是更大的利益与诱惑,并且以战事后的种种演变看来,能够说动杉沙背叛大烨的,比起那更宁愿退守祖地安稳度日的汴方而言、狼子野心的鲜托更有可能是祸首!
冯芷榕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得清河王道:“杉沙国被灭后,便成为夹于羯守和鲜托中央、不受两方待见的部族,他们的部族如今丁口也还算多,却是被羯首拒于境外、又屡屡给鲜托课征水草税,日子过得远比从前还要差,也算是报应。”
冯芷榕皱了眉头,道:“你方才说……杉沙族长的子女们曾到大烨学习?”
清河王颔首道:“是与他们的使节一同来到京城入国子监与安秀宫学习的,甚至也有一名女儿也嫁给一位郡侯、后来难产过世,本来那名郡侯还要依礼让人往北方谢罪,却想料不到战事发生、于是连墓都不用建了,直接将骨灰给放到京郊的佛寺姑且祭拜、算是尽点曾经的夫妻情分。”
冯芷榕叹了口气,道:“就没想过那些杉沙死士循着的路线,与他们的子女们来到大烨学习有关?”
清河王摇头道:“这你不晓得,北方的边防是每年都要动的,他们所能晓得的时候与后来杉沙死士入侵的时间点对不上,更何况战乱后北方布局森严,要入侵更是困难,因此只能是内贼。”
“这点是我疏忽了。”冯芷榕爽快地认错:“那么,那些死士有查出身分吗?”
“有。”清河王的表情有些冷:“当中还有那杉沙老族长的血脉,杉沙世子死于战乱、那群死士是由杉沙的世孙领导的。”
“这可真是下够血本了!”冯芷榕牵了牵嘴角,且将心中的怀疑按了下来,又道:“鲜托境内民族复杂,我听说虽然他们都通鲜托语,但也都有各自的语言;而他们虽然各个强硬,但也不像是鲜托一般如此极端,那么杉沙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