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吓得豫王爷立即冒了冷汗,急忙告辞,再也未登过广王府的大门。
豫王第二日早早便进了宫,原原本本的将这番话报告给你皇帝。
萧辙听完,笑容宽和,反倒安慰他道:“九弟那脾气,发发牢骚也是有的,有些话当不得真。朕若真计较起来,那又得牵扯多少人。只要九弟不有所行动,朕也愿意睁只眼闭只眼。大哥,有些话也听过就算吧。”
豫王爷连连道是。
而此时广王的这封信却真正是写给副帅徐永胜的,叮嘱他无论如何不得进京。这封信,他也有渠道送出。信写完,他琢磨起大理寺监牢内的那几个人,看来有些事还是心软不得。
萧奕峥离开尚都后,清溪的日子尽比此前更加忙碌起来。
许是怕她孤单,皇后经常招她入宫相陪,游园赏花,品茗打牌,泛舟下棋,还次次活动都不一样,但次次皇后总是要提到六郎这,六郎那。就这样,她知道了萧奕峥少时的很多趣事。比如,练功也会偷懒被武装元师傅处罚却用书房老师那套说辞绕的师傅觉得处罚他是自己的错;比如为了让四公主出嫁前可以潇洒恣意一回,怂恿四公主换了百姓衣服,偷偷带着她出宫玩了一天才回来,被皇帝知道后大发雷霆,自己死活护着四姐姐,平生第一次被皇帝打了棍子。再比如,替听梦出头,教训总是欺负她的小内侍,但偏偏不以皇子的身份,而是换了夜行衣蒙着面行事。还振振有词道:“若用皇子身份压人,也不公平。他不知我是皇子,也可还手,剩了败了与人无尤。……
皇后说着这些往事,总是笑的见眉不见眼。清溪也觉有趣,心道这从小就不是个安稳的主啊,难怪尚都城容不下他那颗总要往外跑的心。
她进宫次数多了,便也和后宫中的娘娘们熟了,看上去也都是和善之人。只一人,她觉得有些特别。便是那位肖似孝懿皇后的念妃娘娘。她甚少出席宫中女眷的聚会,偶尔露脸,也甚少有笑意,整个人就那么安静无表情的坐着,和整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而大家似乎也都不大在意,似乎也都习以为常。
只是清溪觉得这位念妃娘娘看自己的次数似乎多了些。她时常也捕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问过沈桐:“念妃娘娘性情一直如此吗?”
沈桐凑在她的耳边说:“据说,她对着父皇和自己亲生的七皇帝也是这幅表情。”
“冷美人。”清溪总结道。
沈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解道:“可我总觉得作为母亲,是不是也太冷了点。对着父皇嘛,可以理解,毕竟也差了不少岁。可儿子是亲生的啊,总该热络热络。想想七皇弟才八岁,还是孩子。孩子们,谁不喜欢母亲宠溺爱护。”随即,她又笑道:“我这才一个多月,都觉着母子连心,想着以后该怎么对他好。”她的笑容满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与安慰。
清溪也笑的宁和。“这个孩子可是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沈桐抚摸着肚子,抬头问她:“你担心六弟吗?”
清溪一顿,笑容未收,点了点头。
“算日子,他也到西南了。只是还没听太子提过有什么消息传回。”
清溪颔首,前日哥哥来过王府,也与她说了些事。“我既想有消息,又想无消息。”她收了笑容,低声道。
沈桐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太子说,父皇肯让他去,定是有万全准备的。”
清溪叹了一声:“我倒是愿意能帮他些什么。”
晚间,清溪从宫中返回王府。刚进王府,忠伯便迎了上来,先是行礼问候,后是禀报道:“今日府上来了一位访客,说是要求见王妃。门卫们本不大在意,问其哪府哪位,所谓何事。但对方却说,是殿下的江湖朋友,有殿下所赠信物为证,求见王妃。若王妃不见,恐会耽误大事。门卫们便不敢怠慢,层层传报给了我,我去见了访客,其手中却有王爷在外使用的小印。我问所谓何事,对方坚持要见到王妃才能说。但王妃今日不再府内,来客便说明日一早便登府,若王妃不见,便不会再来。”
“哦?”清溪皱眉。萧奕峥的江湖朋友为何要见自己?又所谓何事。似想起了什么,她突然问:“是男是女?”
忠伯面露难色,还是迅速低声回答:“是位姑娘。”
清溪面色一松,闭了闭眼,叹了一气,半晌道:“明日一早,那位姑娘若是来了,请她进来,去前厅等我。不得怠慢,好生招待。”
忠伯领命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