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说道:“少说一顿也要二十个馒头!”
“掌柜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一顿二十个馒头,他那是人肚子,还是乾坤袖?你亲眼得见那镖师吃了二十个馒头分量的东西?”
刘喜想了想,说道:“那倒没有,我是这么估计的。”
吉日忍不住打趣道:“我看春来茶馆不该请周先生去说关云长,倒该请你去说。”
“老弟,你这是何意?”
吉日笑道:“请你去说关云长,就不是曹操说降他,而是他生擒曹操了!”
刘喜有些气急,喊道:“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却揶揄我,我看到时候啊,这王小虎吃得有多高兴,你就哭得有多难看!”
“吃呗,答应人家了,哪怕一顿吃五十个馒头,那我也受着。”吉日仍旧不当回事,说完便回到铺子里继续忙活。
相比获泽城里的流民纷扰,城外的乡村就更不容易了,至少朱天启的院子外面就有不下十个人想求他收留,搞得他连活儿都做不下去。
“走走走,我又不是高门大户,管不了你们这许多张嘴,再多事可别怪我无情了!”
见众人还是不肯离去,朱天启狠下心肠,拿起一根木棒就往门外抡,一连抡了十几下,方才让流民知道这户人家不是好惹的,不得已纷纷离去。
朱天启把木棒背在身后,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儿,才过了十几年安生日子,又搞出这么大烂摊子……”
“县太爷有令,因山阳郡水患,获泽城内流民甚多。流民孤苦,不可不理,流民纷乱,不可不治。即日起,加征粮税,集获泽之力,同山阳郡共克时艰,有多缴者,次年粮税依本次数额之上再减两成。有少缴者,着兵丁催办,不可贻误大局。”
布告张贴,很快风闻获泽郡,街上的流民纷纷赞叹获泽县令真是天降甘霖,解百姓燃眉之急。然而对其他人来说,这张布告完全是往他们嘴里塞黄连,不让说话不让咽,就是嚼。
吉日得知消息后,首先是备下足额的粮食等着官服上门收税,其次便开始担忧这张布告带来的后患。毫无疑问,白纸黑字写下的内容无可指摘,对多缴纳粮税的人也有补助,但问题是这笔粮款到最后能不能真的运作起来。
陈府之中,陈庭靖知道了消息以后,对管家陈年说道:“去给官府送上两石粮食,这流民确实有点太多了,甘霖一边要忙着追查寿锦案,一边还要收拾这个摊子,委实有些不易啊。”
陈年问道:“老爷,上次阿日过来说要做一做善举,这时候开个粥棚,每日舍出去一点粥,不是正好吗?”
陈庭靖说道:“等甘霖有了动作再说吧,官府都不动,我们先要去开粥棚,这不合适。”
陈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按陈庭靖的吩咐将粮食送去官府。有了陈府做表率,获泽城内颇有家资的人家纷纷主动往官府送粮食,一路上招惹了不少流民跟随。
“县太爷的告示是真的,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快去官府,咱们有吃的啦!”
一声声的呼喊下来,官府门口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全都破衣烂衫,又面黄肌瘦,眼巴巴地瞧着粮食一石又一石地运到官府里面,却没人敢上去抢一粒粮。
待到官府门前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甘霖方才从府中出来,清了清嗓子,喊道:“乡亲们,你们受委屈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虽然没了产业,却也是我大晋朝的子民,甘某已经在筹措赈济之事,请大家稍安勿躁,再忍耐些时日!”
有那心急的流民问道:“县太爷,是要等多久啊?”
甘霖说完话本打算回府,听到这个问题,脸色微微一怔,尴尬的神情一闪而过,又微笑道:“大家莫要慌,该有的吃食大家都会有,只是不要再耽误本县办理公务了,时间拖得久一分,大家吃到饭也会慢一分嘛!”
不再等待众人询问,甘霖便抽身回到府衙,看着一旁的师爷,说道:“孙衡,门口可挤满了人,全都等着这口救济粮呢,我话可已经撂出去了,到时候可别让这帮刁民砸了府衙,那人可就丢大了!”
孙衡阴恻恻地笑道:“老爷,放心吧,库房里的粮钱我都点过了,咱们把寿锦办了还能再撑一个月,只要运动得好,那时节早就不知去哪里做知府了,这里的摊子自然有人打扫。”
甘霖想到升官在即,笑逐颜开,说道:“但愿如此啊,老爷我若高升有望,少不了把你带着一同上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