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药童惊叫一声,盖子掉在了地上。吕轻舟马上去取烫伤膏来抹上,说道:“下次小心些,那锅中热气滚烫无比,却难以察觉,莫要再如此鲁莽。”
吉日一拍桌子,说道:“对啊,不争馒头争口气,他不知道我的能耐正好,我拿说书人来呛他一下,非让他掉块肉不可!”
留给吉日的时间不多了,现在能够钉死甘良的机会只有说书人出面煽起最后一把大火。吉日戴上草帽,粘上假发假须,趁着夜色前往春来茶馆。
“李掌柜,开门!”吉日喊得很大声,又用力拍门,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茶馆里才有了光亮。
“谁啊,我们早打烊了,喝茶明天再来!”答话的是茶馆的伙计,守在一楼防盗,这一阵敲门声直接搅扰了他的美梦。
“我,周仓!”
伙计一下子来了精神。说书先生不辞而别的这几天,李福没少四处打探行踪,却一无所获,他也吩咐跑堂的伙计,一旦周先生回来,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留住。
伙计打开门,看见那顶熟悉的草帽,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哟,周先生,您这两天是上哪儿去啦?我们掌柜的可想死你了!”
吉日没搭话,到大堂找了把椅子坐下。待伙计点上灯,方才说道:“李掌柜睡了吗?”
“瞧您这话说的,掌柜的这个点儿不睡,还能夜读春秋么?”
吉日捋了捋胡子,说道:“周某有件事要仰仗你,不知敢不敢做?”
伙计一听高兴坏了,周先生有求自己的时候,那少不得能换几段书听啊!当时就满口答应,可吉日说出他的要求时,伙计就傻了眼了。
“我要你帮我把那尊残了右手的关公像搬到衙门口,你敢不敢?”
“周先生,您这是干什么?衙门这两天正闹官司呢,而且是县太爷审他弟弟,我就是跑堂混口饭吃,哪敢掺和到这里面去呀!”
吉日说道:“既然如此,去把李掌柜叫起来,我与他商量。”
话说到这份儿了,伙计没法子不答应,因为李福醒了也没别的招,茶馆仰仗着周先生的这张铁嘴,自己照样得搬这一趟,还麻烦李福干什么呢?
伙计咬咬牙,说道:“周先生,咱可说好了,我就是帮您搬个东西,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吉日一听就乐了,说道:“放心吧,我没来过,你也没醒过,搬完就算拉倒。”
伙计这才放下心来,说英雄书的总不会做陷害小伙计的事情。吉日掌灯来到残臂关公旁边,伙计一只手套住关云长捋须的左臂,另一只手环着腿,便扛出了茶馆。
吉日刚要出门,看见柜台旁边放着一个拖布和半桶红漆,那红漆是李福涂抹上次甘良打砸茶馆之后损坏的家具用的。他灵机一动,提着红漆和拖布便跟在伙计后面。
而今已是四更多天,天还没亮,打更的巡完一半,正是夜深人静之时。
“周先生,我这已经扛过来了,您看是回茶馆还是?”
吉日说道:“快些回去睡觉吧,告诉李掌柜,我借他的拖布和红漆一用,改日再还他一个好故事!”
伙计一听,知道周先生要搞大事情,多年在茶馆跑堂的经验告诉他不该问的别问,打了个哈欠一溜烟儿就回茶馆了。衙门口偌大的地方,立着一尊独臂关公,一旁戴着草帽的吉日在地上又是一番刷刷点点。
关心民瘼方为官,
云山雾罩为哪般?
长恨身死麦城外,
书尽鼓寒黎民冤。
天高帝远壮贼胆,
不辨是非枉圣贤。
藏污纳垢终昭雪,
奸邪本该流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