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只想吃馒头而已(1 / 2)

看着鼾声响起的陈庭靖,众人都有些无语。原本是想让陈庭靖喝到大醉,自己脱去衣衫,如今他倒成了屋子里最不担心的人。

吉日将陈庭靖扶到椅子上,把他的右臂放在桌案,说道:“吕先生,你看能行吗?”

吕轻舟剥开陈庭靖的衣衫,赤膊之上果然有一片乌青,黑得发沉。吕轻舟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不行也得行了,陈员外的这条胳膊近日一定疼痛难忍,即便现在不作为,再过百天也不得不截去了。”

病情虽然严重,但吕轻舟的手艺也可见一斑。他取来银针,在灯上淬过,于乌青之上扎了慢慢一圈。吉日看得惊奇,问道:“吕先生,这针扎得是何道理?”

吕轻舟头也不回,说道:“刺穴封经,堵塞气血,效果要比你那箍法来得好些。”

说完,吕轻舟提起牛耳尖刀便要割肉,在乌青之处比划了好几下,仍然下不去手。柴荣在一旁看得急了,说道:“吕先生宅心仁厚,这割肉之事就交给老夫。”

说完,柴荣夺过牛耳尖刀,朝陈庭靖的胳膊斜着切了下去。吕轻舟的封经之法果然神妙,这一刀下去竟然没有鲜血喷涌,反倒是黑血渐渐自乌青处渗出。

柴荣往下行刀,直到有了阻碍,心知已经到骨头了,便侧过刀身,细细地将肉割去,那本该发白的骨头中间竟然泛着青灰色。

柴荣吐了口气,收回尖刀,说道:“先生,现在可否刮骨?”

吕轻舟头一次见这种场面,几欲作呕,强忍着平复了心情,说道:“将桌案旁的匕首递给我。”

柴荣面不改色心不跳,把匕首递了过去。而吕轻舟的内心仍然有些忐忑,从匕首的颤抖频率便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柴荣摇了摇头,说道:“吕先生,你直说需要如何刮,刮到什么程度,我来代劳!”

吕轻舟脸色苍白,说道:“自然要轻些,将骨上的青灰刮走,色白如常也就是了。”

吉日在一旁看着,虽说不至于害怕,但也是头一次近距离围观手术过程。柴荣的手极稳,匕首在他手上如臂使指,顺着匕锋在陈庭靖的臂骨上来回游走,比刨木的声音重些,又比磨刀的声音轻些。

刮了整整半个时辰,那些青灰方才一干二净,这节臂骨也凹下去了一小层。正当众人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陈庭靖似乎要醒过来,吓得吉日二话不说就把酒坛子怼了上去,看得柴荣阵阵无语。

“陈兄再醒过来喊我便是,只需一记手刀便可。”

吉日闻言,忽然有些怀疑柴荣的真实身份。他知道想用手刀打晕人的难度,重了容易直接送阎王,轻了便毫无作用。但此时此刻不是问话的机会,三人都在帮忙缝合皮肉。

缝合的过程并不复杂,穿针引线,片刻就好。吕轻舟又在伤口厚厚地涂上一层金疮药,这才慢慢撤去银针。随着右臂的气血流通,伤口开始渗出血,二人都有些焦急,但吕轻舟却出言安抚。

“气血回流如开闸放水,一时之间必然过量,一段时间过后自然无碍。”

正如吕轻舟所说,还没等陈庭靖醒过来,那右臂的血已然止住。他又去前堂抓了几服药,分成两包,对柴荣说道:“左边这包外敷,右边那包内服,吃完再来找我,自然药到病除。”

柴荣拿过药方,返回后堂将陈庭靖叫醒。刚醒来的时候陈庭靖还有些迷糊,知道发觉右臂隐隐作痛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刮骨的,顿时惊醒了大半。

“这骨刮成了?”

柴荣笑道:“这得问你自己啊,还疼不疼?”

陈庭靖确实没觉得疼,斗胆用手摸了摸,虽然痛感还在,但明显只停在肌表,简直欢喜非常。

这时吉日说道:“陈员外,你刚刮了骨,千万不要受风,安静养病,平日里多饮些牛乳,能让骨头恢复得快些。”

陈庭靖以为这又是说书先生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连连谢过,站起身来,却险些跌倒。柴荣赶忙扶住,笑骂道:“这胳膊治好了,难道腿脚又坏了么?”

虽然陈庭靖此时还很虚弱,但臂膀的轻松是他许久未曾感受过的,赶忙谢过吉日,又到前堂谢过吕轻舟,方才离开。

吉日心中十分高兴,自己成功还原了一场刮骨疗毒,颇有写自得,但吕轻舟的问话将他的志得意满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