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良一甩手将茶碗扔到吕轻舟脸上,又跳起来照着脑袋给了他一拳,直接将吕轻舟打倒在地。他还不觉得过瘾,将油灯打翻,说道:“你既然也害我,我就替老天烧了你这破医馆,不知好歹的东西,呸!”
朝着躺在地上的吕轻舟吐了一口,甘良拖着瘸腿离开了医馆。在后堂歇息的药童被打斗声惊醒,穿上衣服赶来,看到吕轻舟躺倒在地,大惊失色,先是把灯火扑灭,又赶紧扶吕轻舟坐了起来。
药童接连呼喊了几声,又用手从胸口往下帮吕轻舟顺气,吕轻舟才渐渐缓醒过来。他悟了捂脑袋,嘴角有些苦涩,说道:“明日起闭门谢客,就说为师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而在在家等候甘良回府的甘霖自然没等到自己的弟弟,想来又去哪个烟花柳巷过夜。待刘嫣回府后,听说夜间有贼人跟踪,更是气焰大盛,第二天一大早便叫兵丁去巡逻。
巡城的兵丁便发现了一块染血的石头和一直拖到医馆门口的血迹。他们叫开门,想要问清原委,药童只是说先生昨夜接待了一名不慎受伤的病人,如今偶感风寒,闭门谢客。
兵丁一瞧,那血迹确实从医馆门口又去了别的地方,方才继续探查,最终在别的医馆发现了右脚被包得像粽子的甘良。这事情实在过于蹊跷,但是扯上了县令的事情,又不能轻易放过,只得差人前去回禀。
得知甘良被一块石头砸伤,血流了一路,甘霖又心疼又气愤。毕竟是一奶同胞长大的弟弟,可如果所料不错,他便是昨夜尾随刘嫣的贼人。
一想起自己的弟弟险些夜间行凶,所杀之人还是自己的妾侍,甘霖实在是倍感荒唐,吩咐手下兵丁说道:“去把城西的那间屋子收拾收拾,告诉甘良以后不要回府了,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再回来见我!”
兵丁自然不敢怠慢,分出一人去告诉甘良,剩下几人去城西打扫屋子。
“我哥要我去城西那个破屋子里住,你没开玩笑吧?”甘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屋子是甘霖还没考上之前寒窗苦读的所在,尽管该有的物件一应俱全,但住惯了府邸宅院,那屋子在甘良眼里同破屋烂瓦寒窑毫无区别。
兵丁苦笑着点了点头,还告诉甘良自己的哥们儿已经去给他收拾了。甘良这下终于知道哥哥是真生气了,多少有些心灰意懒,叫兵丁离去。
“甘爷,您这腿脚没什么大碍的,我看就是吕轻舟为了多收银两吓唬您,等伤好了自然腿脚也灵便了!”医馆的郎中看甘良烦闷,赶忙过来拍他的马屁。
这是甘良近些日子里唯一听到的还算好一点的消息,他突然发现自己这几日过得当真是极为不顺,告诉郎中去找甘府要账以后,拖着瘸腿便往老屋走去。
“哥哥最近也不向着我,算了,躲一阵子吧,过几天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这一天,春来茶馆少了几套桌椅,吕轻舟的医馆闭门谢客,对获泽城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
在春来茶馆吃早点的时候,李福摆着一张苦瓜脸坐到了吉日旁边,问道:“周先生,昨日你回来也不操心关公像的事儿,我这桌椅板凳也少了好几套,今天还怎么卖茶水啊!”
吉日不慌不忙地喝了口粥,说道:“掌柜的,你是怎么把茶馆开到获泽第一的,这点办法还要我教你么?”
“先生,我就知道你有辙,别藏着掖着了,快说吧!”李福顺手给吉日拨了个鸡蛋,放到粥里,向他讨要一个合适的办法。
鸡蛋咕咚沉进粥中,吉日架起来咬破蛋清,露出黄,说道:“只要黄还在,是被蛋清裹着,还是被粥裹着,不都一样热乎么?”
李福似懂非懂,再三追问。
吉日把蛋黄也送进嘴里,用最后一口粥顺进去,方才说道:“这春来茶馆的二楼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那这听书的进了一楼就能听,你的门槛是不是太好进了一点?”
李福这才恍然大悟,当即嬉笑连连,已经开始盘算收多少入场费合适了。这时吉日踩在门槛上,说道:“门槛可不能太高,一不留神把人绊着了,你这块春来茶馆的招牌还不够赔的。”
说完,大步流星地去往吕轻舟的医馆。此时他还不清楚吕轻舟被打,而地上的血迹早已被兵丁除尽。等他来到医馆门口,看着门上贴着的纸上写着“偶感风寒,恕报不周”八个大字,有些摸不着头脑。
昨天喝酒的时候还龙精虎猛的,自己就是干医生的,怎么还能感冒了呢?吉日越想越不对劲,扣响门环,喊道:“吕先生,吕先生!”
慢扣三下,药童将门打开,一看是吉日,便请了进来。
“你家先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