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点点头,能够如此孝敬母亲,实属难得,只是母亲被人打伤,那人实在太可恨!想到这里,郎中突然愣了下,母亲被人打伤?
“小兄弟,你那铺子是不是开在六必居旁边?”
吉星点点头,郎中说道:“好男儿,我吕轻舟服你,令堂我便照顾了,这两样吃食交予药童来做,你心中有大恨未解,不要因为家事而郁结,报得此仇方能扬眉吐气!”
吉日听闻,大喜过望,当场叩谢郎中便离开了医馆。
吕轻舟叹了口气:“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可这器若藏得久了,便出不得鞘了。”
世间传得最快的莫过于流言,尤其是上等人家的流言。尽管恨诗被铲,门联被盖,但各大饭馆茶楼的谈论之声不绝于耳,大家几乎都在猜测那铺子的主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情。
吉日出了医馆,直奔馒头铺子而去。
甘良虽然没找到吉日,但在铺子旁边派了家奴盯梢,谁进去铺子,即便不是铺子主人,也脱离不了干系。穿大街过小巷,现在馒头铺子门口的人已没有那么多,但当吉日旁若无人地进去以后,路人的脚步无形之中加快了许多。
家奴即刻跑去给正在茶馆喝茶败火的甘良送信。甘良一听那铺子的主人就这么回去了,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将手中茶杯摔得粉碎,说道:“给我回去叫人,今天不把他打得跪下来叫爷爷,我就不姓甘!”
这句话并没有刻意躲着旁人,甘良走后,茶馆里有好事之徒纷纷跑去看戏。毕竟敢折甘家恶少面子的人,整个获泽城也不多见,甭管是不是愣头青,多少也是个人物。
回到铺子以后,吉日给灶台添了柴,锅里坐上水,看了看笼屉,破的洞不是很大,搭了几根筷子勉强还能顶一阵子。吉日回到后院,悄悄往衣服里塞了几块木板,然后把陈府另一袋面粉倒入盆中和面,饧发,又揪出剂子捏圆,给笼屉盖上蒸布,码上馒头。这些活做完后,从地上的板凳里挑了一个还算完整的,摆在门口坐着。
在门口看戏的人都敲傻了,这小子昨天那么狂,今天就当无事发生?蒸笼冒出的水汽越来越大,馒头也快要蒸好,而甘良携着家奴拿着木棒喝散拦路的人群,来到馒头铺子前。
甘良看着坐在门口看锅的吉日,也有些吃不准,问道:“小子,地上那首诗,是不是你写的?”
吉日上下打量了甘良一圈,宝蓝的绸布褂子,眼圈浮肿,一看便是富家子弟,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他也不答甘良的问题,反问道:“我娘是不是你打伤的?”
整个路口都惊得鸦雀无声,一个贩夫走卒敢与县令的弟弟叫板,但是这一句问话把甘良架在火上烤,若是一个不留神,坐实了打人的事情,那首诗里可还有一条人命在。
甘良恼羞成怒,喝道:“你胆敢以下犯上,辱骂父母官,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开眼的东西!”
说罢,便招呼家奴抡起棍棒就要往吉日身上砸。在这万分紧急的当口,只听得人群之中有人喊道:“慢动手,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