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愣愣的点头:“好,几位先等等,我这就让人去通报。”
冯五见此暗暗摇头。窥一斑可见全貌,别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门房小厮,须知越是这种底层仆役的行止神态,越能反映出一个府里情状。
一行人又等了一阵,就在封黎笙扮演的陈金宝越来越不耐烦时,终于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姗姗来迟,引着一行人去了花厅。
又过了将近一盏茶,穿着一身酱红色春衣衫的裕王妃领着一群丫鬟过来。
裕王妃在主位上坐下,简单询问了一下陈金宝的境况,又看过裕王从前写给陈老汉的家书,知道这的确是王爷母家那边的亲戚,她脸色却不见好,明显很不待见一行人。
若是寻常贵妇,为了彰显贤德,即使心中再是不喜,面上也都笑盈盈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可耿直的裕王妃显然没这城府。
“王爷去了庄子上饲弄鸟儿还没回来,你们就先在王府住着,其余事情等王爷回来了你们再找他说。”
说完也不看众人,站起身便打算离开。
陈金宝不服的瞪着眼睛,显然觉得自己遭到了慢待。胡春妮死死握住他的手,一个劲的示意他不要冲动。
而后转头看像裕王妃,笑盈盈地夸赞道:
“小妇人在家里时,常听茶馆说书人提到京城的贵人是如何雍容贵气。在这之前,小妇人一直觉得那些说书人夸大其词,人不都长了一个鼻子两只眼,顶多长得好看些,怎么还能长出贵气来!
直到小妇人今日见到了王妃娘娘,才知说书人所言不虚,这世上的确有一看就雍容贵气之人。”
冯五听的心中称奇。因为殿下掌着兵权,所以裕王妃虽年长,在自家王妃面前却不敢拿大,
如今身份对调。他原以为王妃会放不下身段不自在,
却没想到王妃夸起人来简直毫无底线。
果然,裕王妃听到这话,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但凡是女人就没有不爱听人夸赞其容貌的。
“倒是个口舌伶俐的。”
说完随手从发间拔下一根金簪递过来:“拿着,就当是见面礼了。”
胡春妮眼睛一亮,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不顾一旁陈金宝难看的脸色,高高兴兴的接过。好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
裕王妃出了花厅,回后院的路上,贴身丫鬟忍不住抱怨道:
“这什么人啊!明明是来打秋风的,还摆着一副大爷脸给谁看1她说的自然是陈金宝。
裕王妃哼了声:“那就是个扯着裕王府大旗横行乡里的二世祖,如今败光了家业,不就巴巴的来投奔王爷表叔!
可他们又怎知,在他们心里高不可攀的王爷表叔其实就是窝囊废……”
见主子越说越生气,丫鬟忙劝道:“奴婢看那陈娘子人倒是不错,而且殿下虽然性格温和了些,可满荆州谁不知道,殿下十分敬重您。”
她是打心眼里觉得主子的命好,主子只是个七品县令之女,却嫁给了当朝王爷。虽然裕王爷软弱了些,可好歹一辈子荣华富贵不愁。
裕王妃撇了下唇:“他那哪是什么敬重我!那明明就是窝囊1虽是这么说,语气却是轻快的,显见她对裕王也并非全然嫌弃。
裕王妃就是个闲不住嘴的性子,不多时,她又喋喋不休的抱怨开了:
“真不怪我说他,从古至今,哪朝哪家王爷做成他这样!他堂堂一个王爷,却被姓范的老阴货拿捏的死死的,
就一个多月前,我和他正办事到关键时刻。结果安顺儿在外一喊说范大人有事找,他裤子一提就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那老阴货有一腿呢……”
纵使已经习惯了主子说话不把门,丫鬟还是听的脸红不已。她只得干巴巴的接道:“或许有范大人真有事找殿下?”
裕王妃狠狠的啐了口:“我呸!裕王私章都给他了,还有什么需要请示!
他眼里心里只有那些个鸟儿,一个月起码得要去三四回,还一呆就是好几天,他干脆跟那些鸟儿过得了……”
抱怨声渐渐远去。藏在一棵繁茂树后的人悄然消失。
……
一行人在管事安排下住进了裕王府偏院,直到连续过了两天,裕王也没有回来。
这两天里,陈金宝障着自己的身份,在王府里四处溜达,一看就不像好人,可碍于他是王爷的亲戚,王妃又不管,下人也都敢怒不敢言。
沈明娇扮演的胡春妮也没闲着,时不时做些劣质香膏小吃食送去给裕王妃,
裕王妃虽然没见她,却也意思意思给了回礼。
今日刚用过早饭,胡春妮又过来了,许是提前找丫鬟打听了裕王妃的喜好,这次她倒没送吃食,而是拿了一本据说是自己写的话本,说想亲自念给王妃听,
偏巧的是裕王妃这会正好闲来无事,听了丫鬟的禀报,她立时来了点兴趣,让丫鬟把人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