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牛王庄上待着,心心念念就想搞个马从戎的餐厅没有的东西,无奈牛王庄上的东西来来去去就这些,他看到的,人家马从戎也早就已经看到了,该谈的买卖也都谈得差不多了,再想弄点新花样,那是真难。
“你那两头的生意丢着都不管没事啊?”老周问他。
“……”段嘉树没吱声。
老周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盯着手里的粽子出神:“怎么,没吃过笋壳粽?”
“吃过。”只不过他之前吃过的笋壳粽,味道好像没有这么清香浓郁:“这笋壳的香味……”
老周笑了笑,心道这小子还挺识货,为了让自家爹娘姐姐外甥女多吃灵泉水,老周没少往他们家水缸放灵泉水,每次过去都要放满满一缸。
刘春兰他们不知情,没少拿缸里的灵泉洗脸刷牙洗菜淘米的,那些灵泉水沿着水沟穿过他们家旁边的一丛竹林,一直流入院子下坎的水田里。
他们家旁边的那一丛竹林,这几年就没少受到灵泉的滋养,长得那叫一个青翠欲滴枝繁叶茂,因为竹林不大,长出来的竹笋大多都自家吃了。
春天里罗老汉经常往牛王庄这边送竹笋,还说牛王庄这边啥啥都好,就是没有这么好吃的竹笋。刘彩云纳茂成肖老大他们,初春那几个月也都没少吃这个竹笋。
有一些竹笋没及时挖掉,长大了就成了竹子,在这个过程中,会自然脱落不少笋壳下来,刘春兰把那些笋壳也都给收拾出来了。
每年端午节前几天,他们村晒谷场早市那里,像糯米豆子粽叶这些东西都特别好卖,也有人专门喜欢买笋壳回去包粽子的,村子里也有人捡笋壳卖的,一张就卖两三毛,刘春兰卖的那个笋壳香味浓,一直都卖五毛钱一张。
就为了这五毛钱一张的笋壳,刘春兰没事的时候就要去竹林那边看看,见到有脱落的或者快脱落的笋壳,就要给它搜集起来,拿到院子里洗干净了,一张张弄的平平展展的,为了不让它卷起来,还要用厚木板压上好几天。
“……我就说再放一斤糯米吧,你非不听。”这会儿,在他们家院子里,罗老汉就蹲在廊下,一边吃着粽子,一边抱怨刘春兰糯米放太少。
“糯米吃多了消化不了。”刘春兰还是那个话。
“谁说的,你就算再多下两斤糯米,我也能消化得了。”罗老汉当即就反驳了。
“……”刘春兰不说话。
说起来,他们家现在也不差这一斤两斤的糯米钱,自己多吃点,到时候就少卖点呗。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是节俭了一辈子的人了,昨天放糯米的时候,她就是有点放不开手脚,心里头就是不舍得。说实话,村里头那些过过苦日子的人,基本上也都跟她差不多。
像他们村长罗全顺家,他那两个儿子现在也都挺能挣,大儿子罗汉荣在永青那边开馆子,做得有声有色,小儿子罗汉良养猪,活儿是脏了些累了些,但是听说挣得比他哥都多。
就他们家这种情况,也不见罗全顺他们两口子大手大脚地花过几回钱,地里头种的蔬菜,好菜从来都是要拿去卖的,自家吃的那都是卖相不好的。
罗兴佑那两口子就更别提了,年纪轻轻,没见过比他俩更能吃苦的。他们家债务早就还完了,现在应该也攒了不少,可就是节俭,连件新衣服都不舍得买。
罗兴佑他老娘,有一天晚上在村口乘凉的时候,倒是对人说了些。说是罗兴佑从前背着一身债在外头打工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家里能给买车买房、啥负担都没有的年轻人,将来等他儿子长大了,他也给买车买房,不叫他羡慕别人……
刘春兰一边挥着大扫把扫院子,一边思索着这些村子里的事儿,院子还没扫完,她的手机响了。
“罗蒙啊,啥事?”
“你说咱家那个笋壳啊?”
“哦,哦……”
“那他啥时候要啊?”
“行,知道了。”
“啥事啊?”刘春兰一挂电话,罗老汉就问了,他这会儿已经开始吃第三个粽子了,嫌弃归嫌弃,吃是没少吃。
“说是那个段老板要买咱们家的笋壳,一张十块钱,让我都卖给他。”刘春兰这时候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卖五毛钱一张的笋壳,怎么眨眼就上十块了。
“得,往后你连笋壳都要不舍得用了,糯米也不舍得用笋壳也不舍得用,那咱也别包粽子了,干脆就煮豆子吃吧……”
罗老汉又在那里念念叨叨,不过仔细听他那个语气,这老头心里显然也是高兴的。